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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化历史

活化历史

周瑷玛 2012-05-08
城市建设与文化保护也可并行不悖。文物保育与建筑活化,在香港这几年颇为流行,旨在将一些历史建筑在不破坏建筑结构的前提下将之重新设计赋予全新的用途。

    人与生活的环境有着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构成了我们所生活的社会。实际上建筑与环境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联系展示了我们居住的历史脉络与文化轨迹。现代,无论以多惊人的速度滚滚向前,也不应该将具有历史的文化烙印碾成废墟绝尘而去。

    如上,是我为什么每到一个地方旅行,总是喜欢去看建筑的原因。建筑无所谓大,如故宫般富丽堂皇固然是好的,但哪怕小如一处偏远山村不知名的小茅屋,它们也有不可取代的历史影像。关于这一观点,我印象最深的是历史文物保育专家Bob Dickensheets提到北九龙裁判法院时说过的一句话:“严格来说,在建筑史上北九龙裁判法院算不上举足轻重或贡献良多,可是它有它的文化价值,就是跟香港的关系。”正是Bob所在的萨凡纳艺术设计学院(SCAD)三年前拿到了北九龙裁判法院活化计划的运营权。

    文物保育与建筑活化,在香港这几年颇为流行,旨在将一些历史建筑在不破坏建筑结构的前提下将之重新设计赋予全新的用途。前一阵子我便刚刚见识了这么一座刚刚改造完成的文物。这座香港二级历史建筑有着浓郁的殖民地风格,流露着19世纪晚期维多利亚建筑的风韵,却又糅合了香港本土特色,例如中式瓦屋顶、木质平开窗、花岗岩石阶等,某种程度上也是殖民地的历史使然。

香港离岛大屿山大澳渔村文物酒店

    其实根据香港的相关法律并不能对建筑的正面进行任何的改动,所以整修的时候,上述所有的建筑细节都保留了下来,只是重新粉刷上色,并将内部改造得更适合现代生活标准。在整个酒店范围内能见到的包括射灯、破击跑、守护塔、储物室、地堡等,无一例外是1902年初建成时留下来的产物,甚至平开窗上的无数枪眼现在也依然如故。就算是在酒店的运营上,也竭力地还原这座建筑与当地历史文化的渊源。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能够绘声绘色地为入住的客人描述英军大战海盗的故事,如果你去餐厅用餐,还能有幸看到独此一家的大澳特色西式点心——紫背天葵奶酪蛋糕和虾酱猪扒包。

    这是一个由香港政府与私人机构共同参与的非盈利项目,而又因为是历史文物,每年都要投入不费的资金进行维护。酒店的运营,在扣除成本之后,所有的收入都将用于大澳渔村的本土文化保育工作。尽管如此,这个项目在保存历史文物的基础之上也仍然具有其商业理念,它不仅是立志于推广香港大澳渔村的旅游,而且也尽可能地聘请本地员工,为社区提供就业机会,推动保存、修复及活化有价值的历史文物,最终实现其自给自足、持续发展的目标。

    类似大澳文物酒店这样的政府牵头私人机构参与重修运营的活化项目在香港还为数不少。今年年初便有一座150年历史的前英军军火库活化成了亚洲文化交流平台,曾经的军事设施成了艺术文化的舞台。再远一点的如美利楼,因为城市建设的需要,整座搬迁到赤柱海角,活化成海事博物馆和多国餐厅,摇身一变成了赤柱地标。就连上世纪六十年代香港经济腾飞所兴起的工厂大厦在如今没落之后也都各自有了作用,比如艺术工作室和新兴微型公司的服务式办公室。这些隐藏在香港现代化大小街道里的历史建筑,不管历史长短,不管作用几何,再经过活化之后,它们不再超然与现实之外,而成了生活的一部分,集体回忆的文化烙印反而得到了加强。爱与归属感,终究是源于生活点滴,而绝非高屋建瓴可以达到。

    或许,现在大多数城市都热衷于大拆大建,这样小心翼翼的复原活化反而体现不出都市的日新月异。前不久拆迁通告不是还贴上了总布胡同梁思成故居?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我没来由地肉疼了一下,城市建设与文化保护就一定是悖论么?想起我这些年匆匆游过的城市,长得都如一个模子刻出一般,我们的历史便在这样的模式化中模糊了面目。我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我有子女,他们问我:“中国有五千年历史,那么历史究竟在哪里?”我会很惭愧,因为我竟无法在恢弘的摩天大楼群里指出一处直观的历史。

本文作者周瑷玛,财富中文网特约撰稿人,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翻译硕士,香港城市大学研究社会学,聊生活聊社会,也聊美食聊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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