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昊:华尔街学院之父

意大利人李文昊领导的华尔街学院是北京国贸办公楼中进出中国人最多的办公机构之一。这家成立于 1972 年的学院隶属于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国际学习公司修文公司（Sylvan Learning System, Inc.），它在欧洲、美洲、中东和亚洲的 25 个国家拥有 430 个培训中心。中国市场已成为华尔街学院全球增长最快的之一。在进入中国教育市场的两年中，它在北京和上海已设立了 6 个培训中心，拥有注册学生 1 万余人，牢牢把握住了最有潜力的白领市场。

华尔街学院学费不菲，但年轻的中国白领们愿意拿出他们 1/4 甚至更多的年薪，来这里提高英语表达能力。据北京市教委预测，仅北京每年的英语培训市场就达 30 亿元人民币规模，而全国应有 100 亿人民币以上的规模。这麽大的市场如何分割？对新东方等主要面向打算出国留学的学生们的培训机构来说，华尔街在 2 年内的迅速成功显得不可思议。要知道，仅仅靠在高档写字楼租些门面，或者靠从国外雇用的母语教师，是无法获得外企白领们中口口相传的华尔街学院的名声的。

今年 63 岁的米兰人李文昊是华尔街学院的创始人，1999 年来到中国的他相信自己前世是一个中国人，这使他独自一人在中国的写字楼中打拼而不感到孤独。1997 年，他将华尔街学院卖给了美国的修文公司，但 1999 年又重新购回在中国的经营权，因为他深信 30 年来华尔街成功的模式一定能成为在中国赚钱的利器。

创建华尔街学院

李文昊的创业始于 1968 年。在意大利的米兰，李文昊创立了一家名为 Computex 的电脑培训学校。当时，只有拥有庞大电脑设备的 IBM 为自己的客户提供免费的电脑培训。“亲戚朋友们说我傻，IBM 和 GE 都有免费培训课了，我这收费培训能赚钱吗？”李文昊和一个合伙人租了一间 15 平米的房间，自己粉刷了房间，雇了一个秘书，就开始干了。事实证明 Computex 非常成功。这家意大利最早的面向大众的电脑培训学校很赚钱，在 1972 年李文昊将之卖给一家瑞士公司的时候，他赚了数目相当于今天 150 万美元的“第一桶金”。

70 年代，美国文化在全球的影响如日中天。李文昊不喜欢美国文化，他热爱有悠久历史的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抓住英语培训的商业机会。尽管 1970 年他的电脑培训事业发展得很好，在全意大利已经有 18 家分公司，年销售额达到 700－800 万美元。1972 年，李文昊把卖掉 Computex 的钱投入到新的事业中，加上他从银行贷款的 100 万美元，开办了华尔街学院。

1972 年，李文昊和其他 4 个合伙人在意大利的米兰、都灵等 5 个城市创办华尔街学院。按照李文昊的说法，30 年来华尔街的教学模式都没有变化。不过，早年的卡式录音机已被多媒体计算机所代替，30 年来它的教学材料也得到了不断充实，课本由早年间 20％自己撰写到现在 100％自创。

华尔街的教学模式到底有什麽与众不同之处呢？从创立之初起，李文昊就希望针对传统教学的 5 个弊端，创立与人为亲的教学方法。他解释说，首先，传统教学模式从数个世纪前延伸至今，都是以教师为中心而非以学生为中心。其次，每个学生都有自身的特点，但是按传统创建的整套体系并不照顾个人。第叁，传统教学需要投入固定的时间，一旦缺席就会赶不上进程。第四，传统教学十分枯燥，通常引不起学生的学习兴趣。第五，传统学习无法创造系统化的环境，无法激发学生学习的动力。“华尔街学院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解决了以上问题，让人们轻松学习语言，”李文昊说。

从 1972 年到 1997 年，李文昊通过一个信托管理公司实际掌握着华尔街学院的日常管理。在 1997 年华尔街卖给美国修文公司之前，华尔街在欧洲和拉丁美洲已拥有 150 个培训中心。这些培训中心大部分通过特许经营授权给人在各地经营。李文昊介绍说，华尔街的经营情况在前 15 年相对比较困难，但是从 1988 年开始，经营状况就有了很好的进展。90 年代以后华尔街进入了大幅度增长的时期，每年销售额的增长幅度平均在 15－20％之间。

可是李为什麽要在 1997 年将之卖给美国修文公司呢？李文昊说，原因很简单。“因为修文是世界上最大的教育机构之一，拥有更多的资源可以投入公司。”1997 年，由李文昊一手创建的华尔街学院被以 2,600 万美元的价钱卖给了修文公司。“这完全是公司董事会的决定。”李文昊说：“不过 1999 年我们买回了华尔街学院在中国的特许经营权，每年向母公司修文公司上交的特许经营使用费大约占我们每年销售额的 4％。”

中国的英语培训生意

李文昊 1999 年只身来到中国，而这里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市场。“我在逛中国的豪华商场时发现，与米兰、纽约等商场相差无几的奢侈品在中国不光是外国人买。”“中国的英语培训市场有多大？我认为市场几乎是无限大的。中国的学生总数有 2,000 万，他们得花 10 多年的时间学习英语。这相当于整个美国的总人口数目。”“中国与意大利等欧洲国家不同，数个世纪以来相对封闭，而加入 WTO 带来的需求将非常大。”

2000 年 5 月，李文昊在北京开办了第一家华尔街英语培训中心。出于中国法律的要求，他选择了一家本地的职业教育机构北京康培学院与之合作，成立了合资公司。但是，康培的权益仅仅体现在可以使用华尔街教学模式。此外，李文昊帮助康培建立了一个语言实验室。

李文昊在中国的创业从一开始就碰到了困难。“我在欧洲从事教育培训这麽多年，一般来说花 4－6 个月可以找到一个中层经理，花 8－10 个月可以找到一个高层经理。可是在中国得花双倍的时间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李文昊感受到了中国特有的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的文化差异，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的管理者之间有不同的理念和管理模式。华尔街在中国的 6 个培训中心中，李文昊所聘用的中心负责人显然符合他的国际化的想法。这些职业经理要麽是外国人，要麽是在海外受过教育的中国人。

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华尔街学院的经营业绩令人满意。李文昊说，在 2001－2002 年间，华尔街学院在中国的销售额翻了一番。但是华尔街学院并没有赢利，目前仅仅是持平。李文昊说，华尔街每年最大的成本支出是在人员和硬件建设方面，大约各占 20％左右。

谈到华尔街学院的未来赢利前景，李文昊坚信华尔街肯定会赚钱。“如果不赚钱，我会在退休前攒够钱买药自杀。”“我坚信华尔街在中国会有利润，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强烈的使命，我还想在教育领域通过我们的企业帮助别人。”“我不想太夸张，事实上在中国市场上的竞争对手越多越好，如果我们把自己定位为市场领导者，竞争就为零。”

为了美好的未来，华尔街学院在中国开展了积极的营销活动。不久前，他们正式启动了面向政府高级官员的“部长培训计划”。这是中国政府首次选择外资公司为其高级官员提供英语培训服务。

华尔街的价格和未来

在华尔街每个培训中心，你可以享受到类似麦当劳和星巴克分店式的环境。在这里，你听到的是流利而娴熟的英语，看到的是制作精美的外文书籍、杂志、报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英文，你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国度。在另一间自然光线充足、清爽宜人的房间里，聚集着一群学员，他们正在与外教聊天。

华尔街学院采取了独特的教学法。在训练学员的听力方面，多媒体教学充分显示了它的优越性。电脑能根据不同的故事情节设置不同的画面，显示不同的场景，再现真实的生活情节。电脑在纠正发音的准确性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它会不厌其烦地听你重复一个又一个错误的发音，既不嘲笑你，更不会冷落你。

当完成了电脑上每一单元的第一课后，紧接着就是预约叁种中外教课程。辅导课由外籍导师带领最多 4 名学员温习英语会话和巩固英语语法。在辅导课上，外教会在课堂上解答他们在计算机课堂上遇到的困难和疑问。由资深的导师带领的补充课有 8 名学员参加。学生可围绕老师精心组织与设计的主题进行讨论。“社交俱乐部活动”是真正意义上的情景交流，导师不断开发出模拟真正的现实场景让学生自由交谈。

相对于中国国内的培训机构，华尔街的收费昂贵得令人吃惊。北京华尔街英语共分 17 个级别，前 12 个级别为基本能力组，后 5 个级别为商务英语组。一般的学员只允许先报到 12 级，12 级的水平“基本上可以与外国人进行日常的交往、聊天”。单报每一级别的费用是 7,300 元，如果多级一起报则有优惠。4 到 12 级打完折后的费用是 36,180 元。

华尔街学院采取灵活的方式收取学生的费用。一般来说，学生按华尔街设置的课程级别购买，如果想放弃一些课程，可由华尔街学院赎回，也可以卖给其他学生。为了达到促销的目的，华尔街学院甚至采用了汽车和房地产消费中惯用的分期付款方式。

如同麦当劳的分店一般，华尔街的每个培训中心都有服务质量监督经理，每天对教学和服务情况进行巡视。2 年来，华尔街学院也遇到过学生的投诉。来自新加坡的华尔街学院国贸培训中心主任陆一雄说，投诉大多来自价格方面，但学生对华尔街学院的满意度已经从 2000 年的 85％上升到了现在的 90％。

2 年来，华尔街学院在中国的价格不断上升。李文昊说，刚开始的时候，价格涨幅不低。未来可能也会有 2－3％的增长。华尔街学院在中国的定价与国内其他英语培训机构的低价路线理念全然不同。“我们是在冒着学生去竞争者那里的风险，为中国的消费者提供高质量的豪华产品，人们每个月花 3,000－4,000 人民币在我们这里会享受到绝对不同的服务，而这也会为他们带来双倍的回报。”

由于华尔街的核心机密教程都保存在电脑光盘里，每一个华尔街培训中心都配备保安。但是，李文昊说，模仿者很难照搬华尔街的教学模式。据他介绍，一些模仿者从欧洲弄来一些教学材料，试图与华尔街学院竞争。但是，华尔街的模式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很多学生是在比较之后选择花费“巨资”到这里来。

未来李文昊希望通过不断创造有同样品质保证的教学方式吸引更多的消费者。一些新的华尔街培训中心的硬件也许不必这样豪华，因而价格会有所降低，就可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至于华尔街学院在全球其他地方进行的特许经营方式，3 年后在中国也许有可能实现。李文昊说，到那时培训业务会逐渐稳定下来，达到一个成熟期。

不久前中国一位国家部委的部长级人物私下曾问李文昊：“你在中国的业务量已经相当于一家上市公司了，为什麽你不准备在中国上市呢？”李文昊回答说：“我是一个农民，不是一个政治家。这事让修文公司董事长去干吧。”李文昊喜欢研读中国的道德经、论语、佛经等等，他的医生说他的生理年龄比实际年龄小 20 岁。李文昊说他不久将参加他的企业内部的一场足球赛，而且会踢满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