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事件从未曾发生过

自从 2001 年秋天安然（Enron）大崩溃初露端倪以来，掀起了一波对公司展开调查和坦白交代的浪潮。尽管这些丑闻对实行真正的改革有很大好处，使大家因祸得福，但我在审视这些仍在不断曝光的骗局时，感觉就像安然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我指的不只是那些明目张胆的欺诈案，比如当局所指控的 Royal Ahold 和 HealthSouth 等公司的行为。眼下有许多公司仍在采取咄咄逼人而且往往很傲慢的态度，就像安然公司当年那样，目的不是为了堵住批评者的嘴，就是为了把财务报表搞得比实际情况更好看。

以医药产品制造商库珀公司（CooperCos.）为例。两年前，我为《财富》杂志撰文介绍过公司是如何误导投资者、把 Ebitda（即付息、纳税、折旧和摊薄前的收益）当成现金流量的。许多公司打那以后不再玩弄 Ebitda 之类的字眼了，因为这不合乎公认会计原则（GAAP）。可是，库珀公司没有这样做。库珀公司在今年二月下旬公布第一季度收益时告诉投资者，让他们把连续营业的税前收入加上折旧和摊薄（即“每股现金流量”）看作是“衡量我们的清偿能力和财务实力最为恰当的手段，特别是用于全时连续计算。”它接著还强调说，每股现金流量──提高了 38%──比所谓 Ebitda 这一“更为常用的衡量清偿能力的非公认会计原则手段更能说明问题。”库珀公司在其公告里没有公布的是，它的营业现金流量这一得到公认会计原则承认的数字比上年下跌了 25%，而真正的衡量手段即自由现金流量则下降了 33%，达到负 2,800 万美元。库珀公司首席财务官罗伯特•韦斯对此的回答是：每股现金流量被用做一个“捷径”，以取代实际现金流量数字，因为后者在公布收益时通常无法体现出来；而且，投资者应该关注 12 个月而不是一个季度的现金流量。

安然公司傲慢行为的一个标志是威胁批评者。新鲜德尔蒙农产品公司（Fresh Del Monte Produce）首席执行官穆汉默德•阿布－加扎利显然学会了如何玩这一套。他在 2 月 11 日举行的一次有关公司收益的电话会议上继续攻击批评者，其态度使人想起安然公司前首席执行官杰夫•斯基林（此人在一位分析师要求他提供公司资产负债表细节时骂对方是“笨蛋”）。BB&T 资本市场公司（BB&T Capital Markets）分析师希瑟•琼斯多年来一直怀疑新鲜德尔蒙农产品公司的做法，把该公司的股票评级为“减持”，阿布－加扎利在答复她时说：“请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希瑟。你没有经过我们同意就跟踪我们，所以我们不想让你在这次电话会议上提问题……”琼斯接著又提到了关于证监会的事，但阿布－加扎利打断了她，并说：“……你一直没有客观地报道我们，所以多谢你参加这此会议。但我们不打算回答你的问题。”

此后，新鲜德尔蒙农产品公司向法庭控告另一家公司密谋“降低”新鲜德尔蒙公司的股票价格并且“败坏其名誉，企图以此向本公司诈取钱财。”在它所谓的合谋者当中就有分析师琼斯。BB&T 公司说，它支持琼斯“出色的工作”。新鲜德尔蒙公司没有对此做出评论。它的股价在那次电话会议后下跌了 20%。

也许没有哪家公司比泰科更能体现安然丑闻之后时期的傲慢态度了。法庭对其进行审计之后，该公司在去年 12 月下旬说，它要为不适当的记帐方法承担 3.82 亿美元的责任，其中有一半以上同公司的火灾与安全部门有关。这个消息来得正是时候，使泰科得以通过抛售证券去筹集 45 亿美元的现金。过后不到三个月，该公司说，随后的一次审计又从火灾与安全部发现了新的会计问题，涉及金额达 3.25 亿美元。法院的审计怎么会漏掉这么大的数额？泰科公司的官员说，审计并不是什么都过问。

令人不安的是，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竟然也存在于你最料想不到的地方：纽约股票交易所。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责任是管理其成员，并且号称是公司治理的第一道防线。可是，该所的最高官员们──其中包括董事长迪克•格拉索──可以随意参加上市公司的董事会。纽约股票交易所说，经验给了他们洞察力，并且强调说，他们不允许做出影响这些公司的决定。也许是这样。可是，纳斯达克就不允许其高级管理人员进入成员公司的董事会。原因在于，这样做会引起利益冲突，而在安然丑闻发生之后的时期，人们希望纽约股票交易所应主动回避这种做法才是。这里的情况又是：安然丑闻？从来没听说过。

译者：王恩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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