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更加平坦,美国如何面对?
当前参与竞争的人数、地点、方式之多,前所未有 作者: Rik Kirkland 5 月一个晴好的上午,我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参加《财富》全球论坛(Fortune Global Forum)。我已经结束了有关区域力量转移的分论坛,将要参加一个技术创新分组讨论会。此刻,我突然有所感悟,于是赶紧在便笺上把它记下来: “假如中国由来自麦肯锡(McKinsey)、高盛(Goldman Sachs)和中央情报局的人来管理,它就会成为美国经济的样子。”这话肯定会有人误解,但有时也容易理解。证据就在我们身边: 在北京的摩天大楼和软件工业园里; 在我们的讨论(中国科学技术部部长徐冠华说: “中国需要建造的不是大学,而是企业这样的创新中心,因为它们能更好地应对市场。”)中; 当然,还有数字。在中国公布的各项惊人数据中,给人印象最深的一项是: 它在 20 年里让 13 亿人口中的 4 亿摆脱了每天生活费只有一美元的贫苦生活。 这话不止适用于中国,与会的几百名首席执行官应该对此都有所了解。涉及印度商界领袖的分组论坛也是最活跃的论坛之一。他们的企业提供低成本的服务和信息技术,正处于蒸蒸日上的阶段。这些企业成就,再加上政府改革,刺激从前停滞的印度经济走上了快速发展的道路,是它十亿国民新的骄傲。“如今,印度普通人都觉得: `我们能挑战全世界'。”印度的新德里电视台(NDTV)总裁普拉诺伊•罗伊(Prannoy Roy)说。看来,这些人也明白此话的意义。 于是,便有个重大问题要问美国的官员、商界领袖和公民: 我们理解这话的意义吗?书店里有几本声称回答此问题的新书,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尽管这些书宗旨各不相同,但它们表现出同样的紧迫感,认为美国若要应对中国、印度和互联网的时代,就必在态度和政策上做出重大改变。 这类作品中最出色的当属《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Thomas Friedman)的《平坦世界: 21 世纪简史》(The World Is Flat: A Brief History of the 21st Century),无论从书本厚度还是思想深度,该书都是首屈一指的。读者若定期阅读《财富》等杂志,会发现弗里德曼“探索”的一些领域(它们在班加罗尔有全天呼叫中心!)并不陌生。书中还大段摘引了他的访谈记录,质量非常高。在这个世界里,到处都是拼命找一棵树的人,而弗里德曼的天才在于,他能看到一块块森林,并将这宏大的画面生动地展现出来。没人能像他那样,对冷战结束后引起的、市场开放条件下的地缘变化做出如此深刻而条理分明的诠释。这些变化在互联网和数字化工作流程软件等技术的推动下,融合成了跨国经商的各种全新方式。它们拉平了商业竞争,并使“竞争的人数、地点、日期、方式之多,超过以往任何时候”。 《平坦世界》里有实战指南、政策分析以及励志说教,它的教导对象是个人。当然,其中包括美国人,但也有千百万受过教育、有能力参与新世界角逐的印度人、中国人、东欧人和拉美人。弗里德曼认为,面对重大挑战,决策者并非没有采取应对措施,他把当前时刻比作 1957 年苏联发射人造卫星后令美国人猛醒的警钟。但他说: “那个时代的主要目标是建设一个强大的国家,这个时代的主要目标是建设强大的个体。”为了实现这一点,弗里德曼鼓吹各种变革,如制定可转移的退休和医疗保险(反对这些保险只固定在某个雇员身上)、工资保险(方便人们到其他地方工作)、为三级教育提供补贴(在平坦世界里,人力资本升级至关重要)、采取传统的优秀养育方式(比如,让孩子少看电视多读书)。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改革,但由于美国正处于政治僵局,只要沿著这些领域取得一点进步,同时安排好我们的财政,我们就会拥有一个良好的开端。 理查德•哈斯(Richard Haas)在《机遇: 美国改变历史进程的时刻》(The Opportunity: America's Moment to Alter History's Course)中抨击了那些仍然自认为掌握一切的政府高官。(这很适合,因为这位前总统顾问现在管理著外交关系委员会)。他的论文为后 11/9(指 1989 年 11 月 9 日柏林墙倒塌)和 9.11 事件之后的世界制定了外交政策原则,引起了激烈讨论。他的原则可总结为一个词: 一体化。 乔治•凯南(George Kennan)制定了遏制政策,曾指导西方同苏联和平对抗了 50 年,没有导致战争。哈斯认为,一体化像遏制政策一样,也是一个持续数十年的多边计划。而他想要做的,远不只是避免贸易保护主义或推动新一轮贸易回合谈判。这位执著的理想主义者想让美国动用其无可匹敌的影响力,联合其他大国,共同应对“全球化的危险因素”,包括核扩散、恐怖主义、传染病和气候控制。他担心,这个世界会“逐渐变成大国角逐的舞台或为各种破坏性力量所控制,或者两者都有”。就像欧洲无力阻止美国在 19 世纪和 20 世纪的上升那样,美国也不能制止中国和印度的崛起,这么做只会加强他们的敌意。因此,美国最好“给予他们在维护秩序过程中的实质性地位”。换句话说,就是和你的朋友保持密切关系,和你未来的地缘政治对手保持更密切的关系。 从前里根时代的贸易保护斗士克莱德•普莱斯托维茨(Clyde Prestowitz)对一体化的必要性和全球化的必然性并不持异议。在他的新作《30 亿新资本家: 财富与权力向东方大转移》(Three Billion New Capitalists: The Great Shift of Wealth and Power to the East)中,他只是希望美国的政治家和商界领袖能够走到一起,制定出一种国家经济战略。他写道: “美国领导人的首要任务,应该是确保美国的长期竞争力,这比打击恐怖或传播自由还重要。” 普莱斯托维茨讨论的领域有很多与弗里德曼相同。相比之下,他的书读起来要费劲一些。书中列举了很多数字和政策法规,但却缺乏生动的场景描述和优美修辞,不具备《平坦世界》那样强的可读性。我对他的大部分计划也表示怀疑: 他对欧盟的技术能力评价过高,而且还没有根据地相信,可以通过成立特别委员会和新政府机构来操纵 工业战略。但他也显示了精明老练的一面,鼓吹加强对外干涉(CNN 电视台的 Lou Dobbs Tonight 节目对外包的幼稚抨击,并不代表他的观点)。 在《财富》论坛后翻翻这几本书,我惊讶地发现,我们在北京的讨论在很大程度都遵循著这几本书的主题。我想起福雷斯特研究公司(Forrester Research)的乔治•科洛尼(George Colony)曾强调,公司要想迅速行动,保持领先,只有靠“全球创新网络”,而不是“庞大公司里的研究工作”。咨询顾问普拉哈乐(C.K. Prahalad)指出了知识工作传播的重要性: “在过去,你说出你来自哪个国度,我就能判断出你是贫还是富。而现在,我要请你告诉我你的职业。”这些力量的阻碍因素也没有被忽略。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斯蒂芬•罗奇(Stephen Roach)警告说,随著工资压力增加,“富裕国家的政治家正在对全球化的期盼与梦想失去信心。” 这向我们展示了一个遗憾的事实,汤姆•弗里德曼在其著作较后的部分里也承认了这一点: 世界并不平坦。它只是以不断加快的速度变得平坦。一旦出现任何灾难,这一趋势都有可能减缓甚至中断,比如又一次 9.11 规模的袭击、一次环境或健康危机,或是新一轮贸易保护主义。 那么,我们美国人理解那句话的意义吗?还没有,但我敢肯定我们会理解的。美国在 21 世纪面临的最大挑战并不是打赢反恐战争,而是学会怎样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里保持繁荣。倘若失败,便可能对世界其他地区带来糟糕的后果。这不仅仅因为美国是全世界最大、最富裕的经济体,而且也因为,从它的历史来看,它应该成为当今时代所要求的灵活、创新和个性化社会的榜样。世界必须学会不依赖美国作为其最后诉诸的消费者而生存。正如弗里德曼所说,美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梦想机器”,倘若它的这一角色终结,这个世界是无法忍受的。 译者: 岱逸 相关稿件
|
500强情报中心
|
深入财富中文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