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砂的黑色魔力 - 财富中文网

眼前的情形并不陌生。只不过，此时虽是 8 月，天气已经很冷，还刮著大风。而且这块场地也远离南美洲，差不多是在你能打棒球的最北的地方。这里是加拿大阿尔伯塔省的麦克默里堡，从前是皮毛交易站，距北极圈比距美国北部边界更近。也许你会奇怪，这里会住著 40 个来自委内瑞拉的家庭。可是，近来世界各地的人正纷纷涌向这里，比如纽芬兰岛、南非和印度尼西亚。穆吉卡说: “在这儿，他们给了我第二个机会。”他在 1998 年乌戈查韦斯掌权后失去了在委内瑞拉的工程师工作，今年 1 月被壳牌加拿大公司（Shell Canada）聘用。

麦克默里堡是一个日益膨胀的新兴城市。它有一条商业街，旁边是居民区，居民区的街道近乎平行地排列，都与商业街相连，形成的布局很像鱼骨。在这里的星巴克买一杯咖啡可能要花 45 分钟时间。到晚上，在“矿工”和“油罐”等酒吧里总是挤满了人。停车场上，停满了各种越野车，来这儿的也不仅仅是工人。投资人、国际公司、创业家都跑到这里，试图在加拿大日益繁荣的油砂工业中分得一杯羹。

不同于科威特和得克萨斯油井中喷出的滑润原油，油砂基本上是一团黑泥巴。奥罗拉矿井（Aurora）一位名叫彼得•杜根（Peter Duggan）的经理说: “它就像在一桶砂子里面倒上用过的机油。”经营该矿的是埃克森（Exxon）、康菲（ConocoPhillips）等数家公司创建的合作企业 Syncrude。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见本文所附图表），黑泥巴就变成了可以供汽车使用的汽油。

加拿大公司在阿尔伯塔省采油砂，有将近 40 年了，但由于生产成本比最便宜的传统型原油高出七倍，在油价高升之前，从未出现过采油砂热。美国独立石油协会（Independent Petroleum Association of America）副总裁弗雷德里克•劳伦斯（Frederick Lawrence）说: “油砂潜力巨大。”《石油与天然气杂志》（Oil & Gas Journal）估计，从阿尔伯塔的油砂中，可开采出 1,745 亿桶石油，仅次于沙特阿伯 2,640 亿桶的估计储量，可满足加拿大 250 年的需要。如果算上以当今科技尚不能开采的矿藏，阿尔伯塔蕴藏的石油可能达 1.6 万亿桶。

占领这些宝藏的竞争已经展开。美国管道公司金德尔摩根（Kinder Morgan）的首席执行官理查德•金德尔（Richard Kinder）说: “油砂现在是美国原油业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也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发展方向之一。我们花了一年时间寻找正确的方向。” 9 月份，金德尔摩根公司同意出资 56 亿美元，收购加拿大沥青砂企业特拉森公司（Terasen）。协议公布后一天，法国石油巨头道达尔（Total）拨款 11 亿美元，收购另一家加拿大企业─迪尔克里克能源公司（Deer Creek Energy）。紧随这些收购行动的，是中国人的投资。5 月，中石化收购了 Synenco 公司 40% 的股份，中海油也向 MEG 能源公司（MEG Energy）和一个管道项目投资。

中国目前在这一领域的投资微不足道，仅为 2.25 亿美元。但它向加拿大管道制造商 Enbridge 提议，从麦克默里铺设管道，每日将 40 万桶石油输送至太平洋的一个港口。外界普遍认为，这已经引起了华盛顿的注意。7 月，财政部长约翰•斯诺视察了该地区。8 月，一个美国参议员代表团来访。副总统迪克切尼本计划在 9 月份前往，后因卡特里娜飓风而改变行程。每天，加拿大的油砂产地和采油区要向美国输送 200 万桶石油，占美国石油进口的近 16%，加拿大石油出口的 99%。坎布里奇能源研究协会（Cambridge Energy Research Associates）全球油气资源主任罗伯特•埃塞尔（Robert Esser）说，加拿大是唯一一个向美国提供大量石油而且又对美国友好的国家。由切尼牵头编写的白宫 2001 年国家能源政策报告称，加拿大的油砂是“维持北美能源和经济安全的支柱”。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增加投资的可能性引起了一些观察家的关注。中国可能会收购加拿大的 Suncor 能源公司。该公司是油砂开发的先行者，也是最后几家容易收购的公司之一。华盛顿的智囊机构之一全球安全分析研究所（Institute for the Analysis of Global Security）的联席所长加尔•卢夫特（Gal Luft）说: “如果我们把这些石油与中国共享，我们就必须到其他地方找补回来。这个地方可能是中东。所以，这个问题属于国家安全问题。”

目前，油砂在美国能源中只占一小部分。但它的产量在 2020 年预计将增加两倍，达到每日 300 万桶，到时候，它就变得重要了。届时，美国国内的石油产量预计将下降，它显然急于保护它后院的补给线。国会代表团对油砂田并不了解。过去，采油砂被看成是不切实际，只适于疯狂的投机者去做。不过，据壳牌加拿大公司负责油砂业务的高级副总裁尼尔•卡玛尔塔（Neil Camarta）称，自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以来，技术上的不断改进已经使每桶生产成本由 30 美元降到了 20 美元。壳牌加拿大公司是加拿大的 Albian Sands 油砂公司的主要合作伙伴，其他合作伙伴还有雪佛龙加拿大公司（Chevron Canada）和加拿大的西方油砂公司（Western Oil Sands）。比起中东地区 3 美元一桶的生产成本，油砂的生产成本依然很高。但随著成本继续下降、技术改良以及油价攀升，油砂正逐步成为主流。有 12 家以上的公司计划在今后 10 年投入 600 亿美元，用于建设新项目，或是扩大生产。

如果称麦克默里堡眼下的形势为繁荣，那就意味著衰退不可避免要发生，当地领导人对此烦恼不已。Suncor 公司负责油砂业务的执行副总裁史蒂夫•威廉斯（Steve Williams）说: “油砂将是加拿大今后 50 多年经济形势的决定因素。”但是，有很多地方可能会出问题。采掘和提炼过程需要大量消耗天然气，从油砂中提炼 5 桶石油所消耗的天然气，就相当于 1 桶石油。所以，如果原油价格降低而同时天然气价格提高，将产生破坏性的影响。

麦克默里堡还面临劳动力的严重短缺。一些乐观人士预测，产油量到 2047 年将高达每天 110 万桶。那么到那时候，劳动力短缺的形势就会很严重了。而且，对于这座城市能维持多高的增长水平，也存在很多疑问。它的学校和医疗体系已经面临压力，计划中的扩张将加重污水处理设备的负担，影响空气质量和地区环境。从全国角度讲，油砂增长造成二氧化碳排放量增加，将使加拿大无法恪守在东京议定书中的承诺。

阿尔伯塔的油砂区蕴藏在植被茂盛的湿地和未开发的温带森林下面，像一条黑色长带绵延在有 1.2 亿年历史的海岸。阿萨巴斯卡河谷深深地嵌入在这一地段当中。地表附近的油砂可以露天开采，经清洗后可以得到一种粘稠的焦油，即“沥青”。但是，阿尔伯塔的可开采储量有将近 80% 位于地下深处，只能采用昂贵的就地开采技术。油砂要以蒸汽加热，直到它滴出油来，再吸出地面。

由麦克默里堡往北 64 公里，便是 Syncrude 的奥罗拉油砂矿。站在已经塌陷的矿坑边缘向下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的一个坑。这个坑有 3.2 公里宽，2.4 公里长，深入石灰石岩床近 60 米。机械铲在矿坑内四周抓起黑色石块，形状很像城市中的铺路石。十几辆装卸车像蚂蚁一般在斜坡上上下下，把石块运送到破碎机。破碎机再将石块压碎，并同泥浆搅拌，再由分离管道喷出，然后逐步提炼出真正的石油。这是一个成本高昂、对环境影响极大且耗时长久的过程。从开始建设油砂生产装置到生产出第一桶石油，差不多需要七年时间。

下到矿坑深处，便可感到运营规模的庞大。杜根经理开著一辆雪佛兰 Suburban SUV，颠簸在一条木排路上，路面上留下了很深的轮胎痕迹。车的后保险杠上插著一根 1.83 米高的旗杆，上面挂著一面橙色旗帜，称为“马鞭”，如此可以确保他不被装卸车碰到。那些装卸车是全世界最大的交通工具，每个轮胎近两吨重，高达 4.2 米，要爬上两节楼梯才能到达驾驶的座位。我看到，在其中一辆的驾驶室里，操作员吉姆•洛克（Jim Locke）在大声喊叫，他的车足有 3,700 马力，正拖著 397 吨沙土缓缓行进。吉姆说，驾驶这辆车的感觉就像是“回到家里，爬上两层楼梯，来到第三层的卧室，然后开著你的家到市中心去。”

这种机械的规模和车辆的强大动力，有助于降低生产成本。壳牌的卡玛尔塔说: “我们生产的是小东西。沥青分子从地下开采出来，去掉沙子，到卖给炼油厂，要经过很多步骤。生产越有效、越可靠，单位成本就越低。”老式的勺轮和传送带已经被更灵活的卡车和机械铲所取代，新型设备可以对副产品加以再利用，并过滤排放物。2001 年以来，产量增加了一倍，油砂终于有了开采价值。业界认为，油价达到 27 美元时，油砂炼油即有利可图。这种说法值得商榷。但现在的油价已到了 65 美元，显然有赚头。

行业的权威杂志《石油与天然气杂志》对世界各地的石油储量做过排名。该杂志在 2003 年认定，阿尔伯塔估计的储量可信。阿尔伯塔能源部长格雷格•墨尔钦（Greg Melchin）说，这是吸引新投资的一个重要因素。行业中的每家老牌公司都在大举扩张，但这需要招募 3 万名新雇员。它们把大本营扎在新不伦瑞克，飞往南美招聘，支付不菲的奖金，引来世界各地像穆吉卡这样的石油工人。壳牌发言人珍妮特•安塞利（Janet Annesely）说: “我们每年要招 700 人，连续招 10 年。真是架招聘机器。”

增长，使麦克默里堡持续面临压力。早晨 5 点半，蒂姆•霍顿斯面包店（Tim Hortons）外就已经排起了队。女服务员的 T 恤衫写著“欢迎加盟”，表明面包店已经很长时间人手不足了。在麦当劳、Safeway、星巴克，也面临同样的情况。沃尔玛不久前安装了自动结算柜台。这里不仅零售人员缺乏，还缺少医生和政府职员。

1961 年，即在 Suncor 开采油砂之前 6 年，麦克默里堡只有 1,100 名居民。1996 年达到 36,000 人。现在是 61,000 人，未来几年可能达到 10 万。这样的增长速度远远超过了城市最大的接受能力。几年前，穿过该地区的高速路开通了第二条车道，但该社区还缺少红绿灯、污水容纳设备、教室和病床。住房空置率几近于零。地区规划负责人贝思•桑德斯（Beth Sanders）说: “等我们成了一座有 10 万人口的城市，我们就必须有个城市的样子，而不能只是一个采矿小镇。这将是个大规模的转变。”

安娜•桑切斯（Ana Sanchez）原来在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 PDVSA 上班，被 Suncor 公司聘用后来到这里，她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寻找住处。在麦克默里堡，一居室的公寓每月租金要 1,700 美元。购买新房的平均花费在过去两年增长了一倍，达 36 万美元。如今，她和丈夫何塞•德席尔瓦（Jos?DeSilva）刚买了一套三居室，房子门前生长著一块鲜绿的草地。德席尔瓦说: “我们竞购了十套房子，才买到这套。”两口子今年都是 31 岁，去年 11 月把出生不久的女儿接到了麦克默里堡。在这里过冬带给他们难忘的教训，比如如何给汽车充电、别让舌头贴上金属栏杆等。他们还学会在买房时怎么出价。德席尔瓦说: “我们是在大年夜听说有这套房子的，第二天一早就报了价。”

来加拿大后，桑切斯直接去上班，德席尔瓦上英语课。班上的学生来自世界各地，最远的来自中国。每个人都渴望学好英语，以便到石油公司工作。这个行业工资很高，像桑切斯这样的化学工程师一年最多可挣 10 万美元，但镇上的其他工作待遇不高，刚够生活。

但这并不能阻止人们的涌入。布莱恩•沃诺科特（Brain Wonnocott）来自安大略省布莱斯托克，今年 22 岁，长著一副好身板和一张娃娃脸。今年 7 月，他突发奇想来到这里。“我的第一印象是风景很美，但可做的事不多。几天后，我就开始觉得我犯了个错误。”但在新兴的城市，只要赶巧就能碰上好工作。第三周刚开始，他就得到了五个应聘机会，薪水最高的是每小时 27 美元。讲到工资的时候，他两眼发亮: “真不老少呢！”他选择了为 Suncor 的一家承包商开推土机的工作，工资当场支付。他说: “这些工作就像临时空缺出来。就像是: ｀那个家伙没来，你能开装卸机么？＇”沃诺科特现在做起了加拿大石油公司的股票交易，继续利用他的好运。“借著一次成功，再争取新的成功，感觉真棒。”

在这个依靠石油而繁荣并且正沉浸于增长喜悦中的城市里，人们较少谈论为提炼油砂付出的环境代价。麦克默里堡是一座石油城市，人们不是从事石油业，就是为从事这一行的人提供服务。然而，随著投资大量涌入，人们也开始讨论这一行业的负面影响。今年 8 月的一天，污染物把雷雨云染成了红色，让午后的天空变得黯淡如黄昏。当地电台的音乐节目主持人凯尔•雷德曼（Kyle Reedman）说: “但愿他们能发明出什么神奇的技术，把这些东西全弄走。”

从油砂提炼石油是个能源密集型流程，在这一过程中，很多有害物质被排放到大气里。尽管近年来，石油公司已经在减少每桶石油的污染气体排放方面取得了进展，但有害物质仍然很多，其中有致癌物苯和铅。加拿大的一家智囊机构彭比纳合理发展研究所（Pembina Institute for Appropriate Development）的研究人员丹•沃尼洛韦兹（Dan Woynillowicz）说: “迟早有一个时间点，会出现倾斜点（tipping point），也就是说对周边地区的居民和物种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最大的担心是温室气体排放。据卡尔加里油砂咨询公司 Strategy West 总裁鲍伯•丹巴尔（Bob Dunbar）透露，石油行业每年排放的二氧化碳达 2,600 万吨，至 2020 年，将提高到 8,200 万吨。根据有关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全球性协议《京都议定书》（加拿大在批准这一协议时遭到了阿尔伯塔省的强烈反对），加拿大在 2012 年之前必须使本国的温室气体排放低于 1990 年水平的 6%，即降到 5.6 亿吨。而在 2003 年，排放总量已经达到 7.4 亿吨。

4 月份，加拿大联邦政府公布一项耗资 85 亿美元的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战略，称这项战略足以解决问题。但有人不信。丹巴尔说: “你根本不可能在行业像原来那样增长的同时让加拿大兑现承诺。”他还说，要让加拿大遵守《京都议定书》，只有高价购买二氧化碳排放额度才能办到。加拿大希望在明年初开始购买。但这样做很可能增加油砂公司的生产成本。能源部长墨尔钦表示: “排放量肯定会大量增加，除非关闭这个行业，再贴上｀关门大吉＇的标志。我们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人口增加了，机会也增加了很多倍，如何保持 1990 年的排放水平？”

从烟囱里冒出的东西只是诸多问题之一。距 63 号高速路经过 Syncrude 公司中心部门的地方数公里，有一条岔道通向一片新生的森林。那里种有云杉、白桦、白杨，水牛在草地上吃草，风景如田园般美丽。这片土地从前是个矿坑，20 年后，它得到了很好的恢复，成了其他地方的样板。按规定，石油公司必须恢复因开矿而破坏的地貌。这些公司也在加紧这么做。但是，开采活动的增长要快得多。经过 38 年的开矿，已经没有一块加拿大政府认可的“已恢复”土地了。

在森林附近用木材搭建的了望台上，会看到另一番景象。满眼都是废渣池，面积广大，池壁高达 30 米，池里全是难闻的死水。这些池塘绵延数公里，有十来个，被隐藏在公众看不到地方，远离路口。但卫星照片显示，它们占据的区域可能和麦克默里堡一样大。这些是在用水的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水，生产一桶油，平均需要四桶水。（这个行业的供水充足，每年的用水量相当于休斯敦市。）尽管技术进步能够使大部分水得到净化，但累积影响十分巨大。它消耗了阿萨巴斯卡河流量的 15%。而这些废水都储存在池子里，几乎不会流回大自然。

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些含有盐、石油和微量元素的池子。沿著池壁安装了定时发射的丙烷炮，还有穿著矿井制服的稻草人，人们管它们叫沥青人。丙烷炮和稻草人都是用来吓跑候鸟的。一些池子正在缓慢恢复原貌，它们的有毒沉淀物被吸入较小的池子，再填上像海滩那样干净的沙子。油砂公司为了缩小这些池子对环境的影响范围，曾计划把它们全部用粘土封起来。但加拿大国家能源委员会在 2004 年的一份研究报告中称: “必须不断建造池塘，（因为）没有已证实的再利用这些废水的手段。”

在麦克默里堡以北不到 50 公里，便是麦凯堡，一个人口不满 500 的贫穷小镇。在这里，可以强烈地感受到石油的入侵。居住在当地原住民村落的长者、有黑人血统的弗雷德•麦克唐纳（Fred MacDonald）过去常在阿萨巴斯卡河钓鱼，或在森林的泥沼里走上几个星期，放置捕捉水貂和河狸的夹子。对他来说，饱和砂的唯一用处是防止独木舟漏水。

以前，麦凯堡地处蛮荒，村落与矿井之间相隔很远。现在，矿井正在逼近。从麦克唐纳的厨房，可以看到南方 28 公里外 Syncrude 公司在米尔德雷德湖边设立的提炼厂冒出的烟。小镇的背后，是道达尔公司新盖的建筑。加拿大自然资源公司（Natural Resources）正投资 185 亿美元，将 46,538 公顷的土地开发为露天采矿区，该采矿区可与 Syncrude 最大的采矿区相比。明年春天，自然资源公司将每天在这里降落四架次波音 737 客机。在阿萨巴斯卡河对面，埃克芍一家分公司帝国石油（Imperial Oil）计划从 2007 年开始出资 67 亿美元，在租来的土地上开辟四个面积相当的油砂矿。这些只是大型的项目，还有 40 块租出去的土地等待开发。不出数年，麦凯堡就将被包围。

强劲的增长使阿尔伯塔省许多地方不但偿清了债务，还存下了数十亿元钱，麦凯堡也从油砂上获取了大量经济利益。Syncrude 主要招聘原住民，当地也涌现了几家公司，为油砂业提供服务。但增长也开始让一些人难以忍受。麦克唐纳已经为 Suncor 工作了好几年，他说: “如果他们在这儿只盖几家工厂，我们还可以忍受。但他们根本停不下来。”

目前，该地区的采矿业欣欣向荣，没有什么障碍能影响它的发展。米切尔•萨弗（Michel Sauver）医生说: “它已经成了单一工业城市”。萨弗对石油繁荣带来的影响毫不隐讳。在这里，对石油的需求最为迫切，城市基础设施、寻找劳工、保护水土等问题被放到了十分次要的位置。壳牌的安塞利站在一个矿井的顶部，双脚陷在散发著碳氢化合物臭气的泥巴里。她对我说: “闻到了吗？这是钱的味道！”

译者: 岱逸

新燃料的兴起

作者: Stuart F. Brown

油价一个劲儿升高，中东坏消息不断，我们自然要问: “能不能做点别的？”实际上能做的有很多。如果油价总在 40 美元以上不下来，动力学就要发生变化了。坎布里奇能源研究协会的分师们认为，到 2020 年，非传统石油（如油砂）可能占到石油供应量的三分之一（现在是 22%）。非传统石油还包括海上钻探平台在极深水域（深度在 750 米以上）或采油船在墨西哥湾等深度达 3.2 公里的海洋里开采出的石油。

页岩油也出现了，这是通过将油页岩加热和蒸馏得到的原油。以这种原料提炼石油是人们几十年来的梦想，今天，它终于在成本上有了可行性。世界储量估计为 2.6 万亿桶，其中有 2 万亿桶在昔日美好的美国。不过，在利用油页岩资源方面走得最快的却是澳大利亚。此外，天然气的丰富增加了液态天然气的供应。这些液态天然气是一些冷凝物质，是在加工厂由天然气分离出来的。其中丙烷可以取代石油，用作汽车燃料。

寻找更多的能替代石油的物质，不一定非去偏僻的地方不可，人们近来越发关注乙醇这样的生物燃料。尽管在美国，人们认为从谷物提取乙醇消耗能源过大，并且是企业享受政府优惠的借口，但油价居高不下也使人们对它的兴趣增加了。前不久的能源法案将保证 2012 年乙醇的市场达到 75 亿加仑。也许这只丑小鸭最终会变成天鹅。

巴西的生产商已经利用甘蔗生产生物燃料，而且没有接受政府补贴。在蕴含能量相同的情况下，乙醇的售价还不到原油的一半。在巴西出售的新车有一半以上既可烧汽油也可以烧酒精。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正在尝试用菜籽油、豆油和棕榈油驱动不能烧酒精的柴油机。

总之，未来的汽车加油器将有一份供你选择的清单。用垃圾做成的油，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