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投资家介绍他们从创业者到投资者的转变历程

    作者: Jeanne Lee

    在一个蒸蒸日上的小企业中的投资兑现以后，下一步你会做什么呢？再创建一个新创企业可能精力不济了，而退休在家又可能会让你感到百无聊赖。越来越多的创业家选择了一条中间道路──天使投资。富有的个人以这种方式向新创企业提供资金支持。新罕布什尔大学创业研究中心认为，去年美国大约 227,000 名天使总共向新创企业注入了 230 亿美元，较 2004 年上升了约 3%。1996 年，美国只有约 10 家天使团体，如今增加到了 200 多家。增长的原因之一是风险投资者留下了大量的资本缺口，因为他们越来越热衷于大规模的后期阶段的投资。

    没有哪个学校专门教授天使投资，因此一些新手成功的道路往往就是一种典型的创业之路──跟著感觉走。我们向四位成功天使请教了他们对于刚起步的小天使的忠告。他们都同意一点: 只能把投资组合中很小的一部分（如 3% 到 10%）投入到如此高风险的投资活动。以下是他们的观点。

    不要单枪匹马

    53 岁以前，托尼•希普利（Tony Shipley）已经成功创建并培育了两家公司。第二家公司制造监控重型机械的软件，2000 年成功地出售给罗克韦尔自动化公司（Rockwell Automation）时它的年收入达到 6,000 万美元，拥有 380 名员工。凭借这笔出售交易，他完全可以安度晚年了，但托尼很快发现，成天打高尔夫球和休闲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怀念解决商业问题的知识挑战。于是，他和几个好友一起开始进入早期阶段的投资活动。

    “这是一个典型的天使故事，”现年 59 岁的希普利说。“这是一家属于朋友的朋友的软件公司。我签了张支票，而且我很可能没有做适当的尽职调查。”结果呢？一败涂地，亏损高达 100 万美元，由几个朋友和个别外部投资者共同分担。眼巴巴地看著公司颓废下去，直至最终破产，这种经历给希普利上了非常有价值的一课。“我们认识到，单个投资者或者四五个投资者组成的小团体对于交易的热情很容易过头，”他说。

    在接下来的一次，希普利采用了一种更加有条不紊的方式。2001 年，他和六个相互认识了 30 年的老朋友在辛辛那提市组建了一个名为 Queen City Angels 的团体。经过对其他天使网络的研究，他开始评估各个公司，汇集资源，并寻找有投资时间、精力和热情──以及金钱──的成员。“我们的流程设计类似于风险投资层面所做的事情，虽然我们的调查规模并没有那么大，”他说。

    Queen City Angels 的成员定下一个君子（而非书面的）协定，承诺 3 年内总共投资 25 万美元，分散于多项交易──对于天使团体来说是一个相当高的要求──并且还必须通过审查商业计划书、起草条款单和担任投资组合公司的顾问来投入时间和经验。这 22 个成员具有各种各样的背景，其中有的来自技术和医药新创公司和大型公司。希普利每周花费 20 到 30 个小时经营这一网络。

    另外几名成员也投入大致相同的时间，不过大部分成员投入的时间相对要少一些。一名全职管理人员负责纸面工作，并安排每三周一次的例会，成员们在会上听取创业者的陈述，时间大约为 3 个小时。Queen City Angels 每年考察大约 100 家公司，2001 年以来向 16 家公司注入了资金。这一团体已经将其中两家中的投资变现，每一家的回报相当于最初投资的 2.5 倍。

    他们当前正在经营的一个项目是辛辛那提 C.H. Mack 公司。这是一家制造医疗保健管理软件的企业。“公司当时困难重重，但它确实有一个不错的产品和一个巨大的市场，”希普利说。单单是签发一张支票，没多大价值──公司需要真正的帮助。因此，在 2001 年注入资金的同时（截至目前已经达到 380 万美元），Queen City Angels 委派希普利担任该公司的董事长，并委派另一名成员担任首席执行官。（公司的创建人只保留少数股权利益。）他们培育投资的方式是，剥离一个前景不太好的产品，专注于两个利基市场──管理保健组织和医院。希普利说，这家公司现在每年的年度销售额都有“几百万”，投资者今后一两年内可能会寻求创业资本融资。

    激情制胜

    克里斯•瓦尔加斯（Chris Vargas）现年 42 岁，是一个具有创建几家高科技新创公司（包括思科）丰富经验的老手。他一直对环境技术抱有浓厚的兴趣。三年前，他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洛斯阿托斯山的自家屋顶上安装了 45 片太阳能电池板。这是一种完全免费的清洁能源，还能够免掉每月 175 美元的电费账单；在这种兴奋之情的驱动下，瓦尔加斯购买了一部太阳能电动车和一辆电动摩托车。随著对环境的热情渐长，他认识到自己可以通过投资活动培育绿色事业。

    “当你把投资活动和自己的热情融合在一起时，你就会感到无比的满足，”瓦尔加斯说。然而，他还加入了一些谨慎的成分。他说，“开始的时候，我向自己保证，做任何单笔交易的时间都不要超过一年。从创业者向投资者的转变，表面上看非常容易，但实际上并不容易做到，因为你面对的是眼中充满希望之光、充满激情的人。”而创业热情是会传染的。

    瓦尔加斯每周大约花 20 个小时，通过一家位于帕洛阿尔托的名为天使论坛（Angels' Forum）的团体审查商业计划书。天使论坛是加利福尼亚州大约 19 个同类团体中的一个。其 25 名成员每周至少要用一天时间进行研究，他们每周四还要一起听取两三名创业者做半个小时的陈述。

    每周，由至少两名熟悉相关产业的成员对 15 到 20 家潜在公司进行预先筛选。如果该团体决定投资，它将组建一个有限责任企业，决定参与交易的成员通过这种方式作为单一的实体行事。（该企业的成员姓名不向创业者或其他任何人透露。）瓦尔加斯介绍，从首次接触到起草条款单再到确定价格，整个过程如果快的话可能只需要 30 天。他补充说，有限责任企业这种组织结构在风险投资者中间比在天使投资者中间更为流行，后者通常以个人身份进行投资。“对于创业者来说，跟天使们合作有时候就像是管理拴在一起的一群叫驴，”他说。“因为你有十笔投资来源，条款单上也反映著十个人的意见。”

    在过去六个月里，瓦尔加斯曾向四笔交易投入了资金，包括位于西雅图的 Organic-to-Go。这是一家健康外卖餐馆兼公司送餐服务企业，专做全部用有机原料加工的预制餐食业务。瓦尔加斯欣赏创始人詹森 布朗（Jason Brown）的经验──他培育并出售了一家在线处方药企业，并通过廉价购买一家破产公司迅速扩展了第二家企业。

    另一个追求激情的天使是迈克尔•格胡佛（Michael Geilhufe）。他现年 62 岁，1988 年与别人共同创建了一家制造语音识别芯片的科技公司──数据存储器件公司（Information Storage Devices）。这家公司几年后公开上市。又过三年后，它被一家台湾公司收购。之后，他（在不出海的时候）花费时间投资于一家名为 Band of Angels 的硅谷网络。他经历了几次起伏: 第一笔交易是一家开发无绳电话日历软件的公司，结果破产了，令他亏掉了“小五位数”的投资。但是，他还投资了六家仍在成长的新创企业，现在还没有将任何一家中的投资变现。他最近的投资是一个名为 Civic Space 的风险企业，它使用开放源代码的方式为小规模的非营利组织（如教堂）提供低成本的客户关系管理软件。（充分披露: 他的儿子是一位校长。）他说: “这是一个营利性企业，但带有社会的良心。”

    找准退出机制

    有些创业者认为天使是银行，会向他们提供资金，然后静静等待几年之久，直至创业者连本带息地主动偿还。”现年 65 岁的比尔•佩恩（Bill Payne）说。这不是天使们行为处事的方式。进行前期阶段的投资时，佩恩就做好了血本无归的打算，但如果成功了，他就希望大获全胜──回报达到其投资额的 20 或 30 倍。1980 年，他在加利福尼亚州南部进行首次天使投资，在那里创建了一家成功的电子材料企业──总部位于落山矶的 Solid State Dialectrics；后来以 1,000 万美元左右的价格把这家公司卖给了杜邦公司（DuPont）。当时，天使还寥寥无几，天使团体基本上还没有出现。如今，佩恩已经参与了 31 笔交易，并在 7 家风险企业中投资了大约 50 万美元。“我的公司一半以上都倒闭了，”他说，“但有 4 家非常成功，回报率是我最初投资的 25 倍以上。其他公司的回报率较低，或者收回了至少部分投资。”

    他单独投资了两笔非正式的交易。1998 年，他开始作为 Tech Coast Angels 圣迭戈地方分会的创始成员，在一个天使网络工作。三年前，在搬迁到拉斯维加斯时，他把自己的经验带到了一个名为 Vegas Valley Angels 的崭露头脚的网络。自从 2003 年春天以来，这一团体共听取了大约 50 名创业者的陈述，并投资了 5 笔交易，另外还有两笔正在筹划中。2004 年和 2005 年，该团体向一个名为 SmartConnect 的公司投入了 125 万美元，钱来自 15 个天使。SmartConnect 是一家位于拉斯维加斯的防欺诈软件制造商。佩恩认为，这种软件将成为快餐店、便利店和赌场的“必备”装备，业主用它可以对现金抽屉进行数字视频监控。

    佩恩对于新手有何忠告呢？关键在于退出机制。“你必须明白创业者具有双重身份: 创建人 / 首席执行官身份；股东身份。”他解释说。天使们通常的投资期间大约是 5 到 7 年（风险投资一般是 3 到 5 年），尽管一笔交易的成熟期间可能更长。“我们从开始到收获，在某些交易中的时间达到 15 年，”佩恩说。天使面临的最大噩梦，就是一个创建人 / 首席执行官埋头经营业务，业绩也相当不错，但没有出售或上市的任何意向。这样的话，天使就没有办法实现回报。

    讨好秃鹫

    在天使投资者圈内有一个很有名的笑话，说 VC（“风险投资者”的英文缩写）代表“秃鹫投资者”（vulture capitalists）。当这些财大气粗的后期投资者向公司注入资本时，他们往往漫天要价，即便这样做会打乱天使和创业者悉心制定的计划。例如，风险投资者投资时以何种方式给公司估值，可能会稀释前期阶段投资者及业主的权益。

    李•梅（Lee May）现年 48 岁，是一个房地产企业的创业者，在佛罗里达州根斯维尔开发了第一批带围墙门的社区。梅是 Emergent 成长基金的主席。它成立刚刚两年，是与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合伙筹建的一个天使团体，向围绕该大学研究人员开发的新型专利技术设立的新创公司提供支持。该团体迄今为止向 8 家新兴公司投入了资金。梅的忠告是: “确保条款单能够讨好将在后期阶段进入的风险投资者。”她说，“否则的话，他们谈条件时可能会打乱一切。”例如，如果合同规定天使对于许多决定具有否决权，风险投资者可能不愿投资。

    杰米•格鲁姆斯（Jamie Grooms）现年 46 岁，是位于根斯维尔的医疗技术公司 AxoGen 的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一名天使投资者。这家公司正在致力于边缘神经移植和再生技术（Emergent 也投资于这种技术）的商业化。格鲁姆斯在 1996 年创建了再生技术公司（Regeneration Technologies），2000 年这家公司进行了首次公开募股。他说，天使们往往采用一些技术手段，力争保护自己的投资，如在条款单中规定不得进行“低估值融资”（down rounds），即降低公司估值的融资交易。例如，如果业主和天使今天约定公司值 100 美元，风险投资者以后就不能说它只值 50 美元。然而，这类规定的效力有限。如果风险投资者不喜欢这种条款，他们可以删除掉或者把钱投到别的地方。

    较好的办法是以可转债而非股权方式投资，从而避开估值问题。这种策略在经营状况不佳的情况下能够给天使提供较好的保护──如果公司破产，可转债持有人先于普通股股东从公司可能剩余的任何资产中优先获得清偿。它还能缓解与未来风险投资者之间的关系，因为没有必要事先确定公司的价值。业主和创业者只需约定天使在将可转债转换为股权时适用的一个折价比例。

    例如，假设公司创办人今天向天使投资者筹资 100 万美元，并打算 18 个月后向风险投资者再筹资 500 万美元。天使以可转债方式提供资金，并规定进行下一轮融资活动时转换为股权。由于在早期阶段参与交易的风险较高，相对于后期阶段进入的投资者，天使将按照一个折价取得股权，例如 25% 或者 30%。换句话说，风险投资者每获得 1 美元的股权，天使就获得价值 1.25 美元或者 1.30 美元的股份。持怀疑态度的人说，这种方式限制了潜在的好处。即便是新创企业非常成功，投资者投资的回报率也还是 25% 到 30%。但是，梅信奉这种做法。她说: “可转债是我的首选，因为估值不是我的专长。”

    译者: 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