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蒙娜丽莎》”
罗纳德•劳德买下了克利姆特创作的《阿黛尔》,这是人们所知道的价格最高的单件艺术品交易。这能把他的博物馆推向辉煌吗? 作者: Tyler Green 今年7月5日的午夜时分,纽约警局封锁了曼哈顿东 86 街。亿万富翁罗纳德•S•劳德(Ronald S. Lauder)在街上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他开设的介绍德国和奥地利现代艺术的精品博物馆──新美术馆(Neue Galerie)的工作人员也在等待著。 他们在等一辆专程派出的 18 轮大卡车,它从洛杉矶出发,经过三天三夜的旅程来到此地。行动的细节十分精确: 卡车只有在加油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并且会定时通过无线电报告自己的位置。就在午夜之前,它从新泽西州打来电话,然后相继从华盛顿桥和哈莱姆区打来电话。这种军事化的行动方式是为了保护卡车上运的东西──上个世纪初奥地利画家古斯塔夫•克利姆特(Gustav Klimt)创作的《阿黛尔•布洛赫-鲍尔夫人的肖像 I》(Portrait of Adele Bloch-BauerⅠ)。劳德刚刚为新美术馆买下了这幅作品,这座博物馆是他和已故的朋友谢尔盖•萨巴尔斯基(Serge Sabarsky)共同创立的。据说,这幅油画花了劳德 1.35 亿美元,可能是迄今为止交易价格最高的单件艺术品。 卡车到达时,劳德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新美术馆的咖啡厅里说: “我意识到,这幅画在这里,这是我们的《蒙娜丽莎》。”装油画的板条箱从卡车上从卸下来,马上被送到楼上。然后,《阿黛尔》就被挂在了防弹玻璃后面。 劳德有理由骄傲。《阿黛尔》是一件顶级艺术品,是 20 世纪最著名的肖像画之一。它画的是一位 19 世纪末奥地利最富有的女人──银行家和制糖大亨费迪南德•布洛赫-鲍尔(Ferdinand Bloch-Bauer)的妻子。这幅画的背景是光彩夺目的金色,主人公戴著一条银色的贴颈项链,金色的长袍是旋转式设计,装饰著拜占庭风格的花边。仅仅是这些珍贵的金属,就足以吸引大量注意力,但是还不止这些。克利姆特描绘了阿黛尔丰满的红唇、厚厚的眼睑和性感的表情,这引起了持续 100 年流行不衰的传言。新美术馆馆长勒尼•普赖斯(Renee Price)说: “克利姆特 1903 年开始创作这幅画,1907 年才完成。他们做了什么?使这幅画……”普赖斯看看地板,然后又重新看著我说,“使这幅画有点色情。” 劳德和新美术馆希望如此。对于劳德来说,买下《阿黛尔》标志著他的商业事业、慈善事业和公共事业达到了顶峰和核心: 他的财产大约为 20 亿美元,绝大部分来自他在化妆品巨头雅诗兰黛公司(Estee Lauder)的股份收益。他曾任雅诗兰黛集团总裁(他的哥哥伦纳德曾担任过多年首席执行官,现在仍担任这个职务)。他的慈善之举,包括创立了新美术馆,担任过十年纽约市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的馆长,还领导了几十年关注犹太人生活和纳粹失败后重建问题的慈善活动。20 年前,他任美国驻奥地利大使。(同时,从东 86 街的封锁可以看出,劳德与纽约政界关系密切: 1989 年,他曾竞选纽约市市长,目前仍然是一位著名的共和党捐赠人。)买下《阿黛尔》之后,他的各种活动都受到了关注。他知道这一点。 “我想死後埋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指向博物馆咖啡厅的壁炉。 买下《阿黛尔》,对劳德来说不仅仅是一种出色的策略。这是过去一百年内美国博物馆进行的最昂贵的交易,可以与大都会美术馆于 1971 年以 550 万美元购买一幅迭戈(Diego Vel quez)的肖像画(这幅画现在值 2,600 万美元)以及亨利•亨廷顿(Henry E. Huntington)于 1921 年花 72.9 万美元为他的亨廷顿图书馆购买的托马斯•庚斯勃罗(Thomas Gainsborough)画作《蓝色男孩》(现在值 670 万美元)相媲美。对劳德和新美术馆来说,购买《阿黛尔》是一场豪赌: 一次惹人注目、几乎难以想象的艺术品交易会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博物馆变成人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吗?单单一幅画──即使它价值 1.35 亿美元──就能使一个美术馆声名鹊起吗? 今年整个暑假,其他博物馆──尤其是它们富有的捐赠者──都在考虑同样的问题。布洛赫-鲍尔家族收藏的其他四幅克利姆特的画作也已经上市,有望一共卖到 1 亿到 1.5 亿美元。这些交易很可能会在一两个月内成交,艺术界正在热烈讨论劳德是如何得到这幅名画的。现在,我们要首次讲述这个故事。 近些年来,许多博物馆都运用一种独特的战略来提高知名度: 聘请著名建筑师设计令人耳目一新的新建筑。虽然许多捐赠者和托管人的动机是对艺术的热爱,但在许多城市,艺术博物馆是最理想的慈善活动舞台。在选择建设博物馆的时候,托管人不仅仅是为了艺术,也希望借此提高自己城市的名望和形象。 商业和艺术的狂热爱好者可以从这种关系中获得很多好处。当明尼阿波利斯的沃克艺术中心(Walker Art Center)开放了瑞士建筑设计行 Herzog & de Meuron 设计的耗资 7,000 万美元的新建筑时,这座博物馆和它的新建筑为明尼阿波利斯赢得了前所未有的国际媒体关注。明尼阿波利斯的商界知道会有这样的反响: 塔吉特(Target)、通用食品(General Mills)、美敦力公司(Medtronic)、U.S. Bancorp、嘉吉(Cargill)、百思买(Best Buy)分别直接或通过基金会资助了 100 万美元以上,其他位于明尼苏达州的企业的领导人也捐赠了几百万,例如 Coldwell Banker Burnet 的拉尔夫•伯内特(Ralph Burnet)、联合健康集团(UnitedHealth Group)前总裁比尔•麦克盖尔(Bill McGuire)和威士伯公司(Valspar)总裁 C 昂格斯•沃特尔(C. Angus Wurtele)。 “我想,这里的每一位总裁都会告诉你,他们支持社区文化机构的一个原因是,这有助于他们吸纳聪明的员工。”沃克艺术中心的主任凯西•哈尔布雷赫(Kathy Halbreich)说。“如果没有大量的设施提供给员工,让他们在无法享受户外生活的那段时间里也可以获得乐趣,人才就会流失。” 一项知名度很高的新文化设施,可以比其他东西都更有效地向外界宣传一个城市。哈尔布雷赫说,“几个人坐在巴黎的一家咖啡厅里,有人无意中听到他们来自明尼苏达州,对他们说`我对明尼苏达的唯一了解就是那里有一个沃克艺术中心',人们对此会觉得非常高兴,而且这种事情也发生过。” 一幅油画或者一个建筑物不会对纽约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但其他博物馆的托管人都会很关注克利姆特对新美术馆的影响。从许多方面来说,这都是一次理想的试验。劳德甚至将买下《阿黛尔》之前的新美术馆描述为“一个异类”。每天的参观者只有 350 人左右,仅仅是附近的大都会美术馆的四十分之一。新美术馆没有被登在《纽约米其林绿色指南》(Michelin Green Guide to New York City)里,而大都会美术馆在里面占了 13 页。新美术馆的奥地利餐厅 Caf?Sabarsky 比它所在的博物馆更出名。(餐馆评级刊物《扎加特调查》(Zagat)对它的评价是: “完美的时代特色,没完没了的等待。” 到目前为止,购买克利姆特作品这个赌注似乎是下对了。自从《阿黛尔》开始展出以来,新美术馆的参观人数几乎增加到原来的 6 倍,每周的参观者达到 1 万人次左右。在过去 3 周,博物馆每周都至少创下一次单日参观人数纪录。 “如果你的收藏比较少,而你购买了一件知名的作品,它不但本身是一件魅力非凡的佳作,而且最近还由于其他原因吸引了公众的注意,那么它就会带来很大的影响。”芝加哥艺术学院(Art Institute of Chicago)院长詹姆斯•库诺(James Cuno)说。《阿黛尔》就是这样一件作品。它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品,这毫无疑问,但它还有一段引人注目的历史──而且这不仅仅是因为克利姆特花了那么多年才成就这一点。 劳德对《阿黛尔》的痴迷要追溯到他青少年时期到奥地利旅游的时候。在维也纳的第一个早晨,他就去了美景宫(Belvedere)。那是一座建于 18 世纪的宫殿,也是奥地利美术馆的所在地。“他们开门的时候,我第一个走了进去。”劳德回忆说。“我以前见过《阿黛尔》的照片,也读过有关资料,但我仍然没想到它看起来是这个样子。《阿黛尔》是我在维也纳真正看到的第一件东西,它对我来说代表了很多事情。那次旅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父母陪伴,这也象征著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这次相遇是劳德在 40 多年里与《阿黛尔》多次相遇中的第一次。 100 年前,《阿黛尔》完成的时候,维也纳和巴黎一样,都是世界文化之都。按照当时维也纳上流社会的风俗,费迪南德 布洛赫-鲍尔为了庆祝娶了比自己年轻很多的新婚妻子阿黛尔,请人为她画像。他聘请的这位艺术家在过去的 10 年里用性感、奇特的手法描绘了古典题材,令整个维也纳为之兴奋,这位艺术家就是古斯塔夫 克利姆特。费迪南德可能不知道阿黛尔与古斯塔夫之间的一些交往细节: 他的妻子肯定最晚从 1899 年就开始为古斯塔夫做模特了,两人可能还有一段风流韵事。在 1907 年克利姆特最终完成那幅肖像之前那几年里,他已经为阿黛尔画了几百张坐像素描。 如果费迪南德知道,显然他也不会太在意,因为阿黛尔的肖像很快成为他收藏的艺术品中最有价值的主题。不幸的是,阿黛尔于 1925 年去世了。然后,在 1938 年,纳粹占领了奥地利。费迪南德是奥地利最著名的犹太人之一,此时逃到瑞士,把富丽堂皇的住所和艺术收藏品都留在了奥地利。 这一切几乎都被纳粹盗走了。纳粹军队的摩拉维亚和波希米亚裔头目莱因哈特•海德里希(Reinhard Heydrich)甚至把费迪南德在布拉格城外最豪华的住所当作了自己的住所。(海德里希是大屠杀的关键策划者之一,他还将费迪南德收藏的部分艺术品送给了阿道夫•希特勒和约瑟夫•戈培尔。纳粹党卫军掠夺了费迪南德家族的珠宝,并把它们送给了赫尔曼•戈林。)最终,奥地利美术馆(Austrian Gallery)收藏了阿黛尔的肖像,而费迪南德在 1945 年去世时仍然“拥有其所有权”。 费迪南德在遗嘱中特别提到了这些画,希望能把它们从纳粹或奥地利政府手中拿回来,送给他和阿黛尔的侄女玛丽亚•阿尔特曼(Maria Altmann)和她的两位兄妹。但是,在战后最初的十年里,奥地利政府找出若干理由拒绝了这些继承人收回克利姆特的六幅画和费迪南德其他财产的要求。(例如,奥地利国家铁路局一直在费迪南德的一栋豪华住宅中办公,直到几个月前继承人收回这栋建筑时才迁出。二战期间,纳粹把这里当作仓库,从这里将奥地利的犹太人运往死亡集中营。)奥地利政府拒绝归还《阿黛尔》和其他五幅画的最奇怪理由是: 由于费迪南德已经去世,阿黛尔本人希望将作品赠给奥地利政府。 但是,20 世纪 90 年代末,奥地利开始向学界和其他感兴趣的人开放纳粹时期的档案后,一位名叫赫波特斯•切尔宁(Hubertus Czernin)的记者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是第一批阅读有关布洛赫-鲍尔的资料的人,他发现费迪南德或阿黛尔都没有提到把古斯塔夫的任何作品捐赠给奥地利政府。更令人震惊的是,把《阿黛尔》捐赠给奥地利美术馆的所谓捐赠记录上显示的时间是 1941 年,而签名居然是“海尔•希特勒”。 这时,在二战期间和丈夫弗里茨(Fritz,曾被纳粹短期扣押在达蒙,直到他答应了纳粹的勒索条件才被释放)逃到洛杉矶的阿尔特曼认为,她的家族有机会重新获得这些画。今年早些时候,持续了 10 年的司法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奥地利政府归还了六幅古斯塔夫作品中的五幅。阿尔特曼一家决定卖掉这五幅画。这时,罗纳德•劳德又登场了。这位收藏家曾在 1986 年与《阿黛尔》有过短暂的邂逅。那时他是美国驻奥地利的大使,协助安排了把这幅画借给现代艺术博物馆展览。这时,劳德发现了购买《阿黛尔》的机会。劳德说: “直到《阿黛尔》离开奥地利,我才相信我可能有机会了。” 劳德打电话给现代艺术博物馆馆长格伦•劳里(Glenn Lowery),问他自己是否应该购买《阿黛尔》,不是为现代艺术博物馆购买,而是为新美术馆购买。劳里飞到洛杉矶,见到《阿黛尔》后,给了劳德肯定的答复。这是非常精明的举措,它清楚地表明: 劳德,现代艺术博物馆最大的捐赠者,希望把这幅画捐赠给新美术馆,这有意无意地为他减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劳德给 Irell & Manella 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史蒂夫•托马斯(Steve Thomas)打电话。托马斯受布洛赫-鲍尔的继承人的委托,处理克利姆特画作的出售事宜。4 月初,克利姆特的画作在洛杉矶市立美术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短暂展出后,劳德飞到洛杉矶,在早晨 7 点与托马斯共进早餐。劳德开门见山地对律师说: “如果可能,我希望为新美术馆购买《阿黛尔》。”托马斯说,继承者可能会有兴趣出售。劳德开了个价钱。“你的开价”,托马斯在很明显的停顿后说,“和卖家的预期有很大出入”。劳德请托马斯向继承人直接转达自己对《阿黛尔》的兴趣。托马斯答应了,之后劳德就飞回了纽约。 劳德并不是唯一对《阿黛尔》感兴趣的人。伊莱•布罗德(Eli Broad),一位亿万富翁、慈善家、艺术品收藏家、SunAmerica 和 KB Home 公司的创始人,率先提出要为洛杉矶市立美术馆把五幅克利姆特的作品都买下来。他组织洛杉矶市立美术馆的捐赠者为这五幅画开价 1.5 亿美元。当这个开价传遍博物馆界,人们震惊了: 1.5 亿美元是美国博物馆有史以来为艺术品开出的最高价钱。但继承人仍然拒绝了。 “很明显,他们在等待能够得到的最高价格。”布罗德说。他还补充说,洛杉矶市立美术馆还希望交易能有部分赠品,即布洛赫-鲍尔家族承认,洛杉矶市立美术馆在促成克利姆特的作品从奥地利转移到洛杉矶的过程中发挥作用,为这些作品上了保险,以及一些诸如此类的事情。 布罗德的团队并不想进一步提高价钱,因为购买克利姆特的作品并不是洛杉矶市立美术馆唯一的大项目: 2005 年,洛杉矶市立美术馆将要扩建,新馆部分由伦佐•皮阿诺(Renzo Piano)设计,至少需要 1.82 亿美元。建筑工程才是他们的头等大事。 劳德在加利福尼亚访问了两周后,给托马斯打电话,开出了新的价格。律师告诉劳德,继承人委托他与劳德进行一次“更正式”的讨论。劳德欣喜异常,建议托马斯飞到纽约来协商。托马斯回答,“反正我在纽约也有其他的事情。”这就好像达成有史以来价格最高的艺术品交易并不是他最重要的公务。 两人在一家奥地利餐厅共进晚餐。托马斯直言不讳地对劳德说,“我告诉罗恩,如果他想控制这幅画,交易条款就得更苛刻。”他提出了卖家的条件。布洛赫-鲍尔家族希望把《阿黛尔》卖给一个博物馆,而不是个人。作品必须永久对外展出,某些展出细节必须经过布洛赫-鲍尔家族的批准。《阿黛尔》永远不能被再次出售。博物馆必须公开承认《阿黛尔》复杂的历史。成交价不能对外公布。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条件。最后,托马斯说,购买《阿黛尔》的博物馆必须有稳定长久的未来。(劳德从未提及此事,但托马斯在两次与我单独谈话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 这个条件可能很难满足。新美术馆还处于起步阶段,到 11 月份它才刚满 5 岁。毫无疑问,劳德家族在这座博物馆上花了很多钱。从罗纳德到他的母亲埃斯蒂(Est,于 2004 年过世),劳德家族从新美术馆建成的 1999 年到 2005 年底一共向这座博物馆捐赠了 8,500 万美元。罗纳德 劳德在购买杰出的德国和奥地利现代艺术品时也表现得异常大手笔。例如,2001 年 5 月,劳德购买了马克斯•贝克曼(Max Beckmann)在私人手里的最后一幅自画像。拍卖行估计的价格是 700 万到 1,000 万美元,但最终的成交价是 2,260 万美元(含拍卖行收费),远远超出了拍卖行的估计,也创下了德国绘画拍卖价的最高纪录。 虽然如此高调地进行收购,但由于一个简单的原因,艺术界私下仍然对新美术馆的未来持怀疑态度: 新美术馆所有重要的捐赠人都是劳德家族的成员。艺术界认为,罗纳德 劳德可能会对向自己的博物馆提供资金感到厌烦。我曾和几位博物馆的馆长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都问我,罗纳德将来还会不会对新美术馆与现代艺术博物馆一样一视同仁。 “新美术馆会持续获得大量捐赠。”劳德说,“我们会采取一切措施,保证捐赠金额足够博物馆继续维持 200 年。这就是我们所能做的一切。” 就在艺术界闹哄哄地讨论新美术馆的未来时,交易双方却说,这很快对继承者来说就是个不成问题的问题了。劳德问托马斯,他是否可以仔细研究一下交易条款,以确定条款的可行性。托马斯说当然可以。几天后,劳德打电话给托马斯,双方达成了交易。劳德在自己的博物馆上下赌注是正确的。现在的问题是,《阿黛尔》会给博物馆带来怎样的影响。 并不是每一幅昂贵的画都会吸引众多观众。据说,美国大都会博物馆 2004 年花了近 5,000 万美元买进了一幅文艺复兴早期大师杜乔 迪 博尼塞尼亚(Duccio di Buoninsegna)9×6 英寸的绘画作品。这幅画有非常重要的艺术历史价值,远远高出其观赏价值,而且原来收藏这幅画的博物馆经常门可罗雀。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博物馆界的圈内人士都纷纷议论,认为杜乔这幅画的价格高于其本身的价值。(大都会博物馆的馆长菲利普 德 蒙特贝罗也知道这一点,他在《阿黛尔》的交易达成后就打电话给勒尼 普赖斯说,“谢谢你让我的杜乔 迪的价格看起来那么合理。”)这也正是托管人和捐赠人更愿意花钱来盖楼的原因: 那样可以得到迅速的赞颂、公开的报道和市民的赞扬。在明尼阿波利斯市,有 1,100 多条关于沃克艺术中心扩建的报道。 通常,购买一幅画不会产生如此迅速的影响,但随著时间的推移,影响力会越来越大。最近刚刚退休的旧金山美术馆(Fine Arts Museums of San Francisco)馆长哈里 帕克(Harry Parker)说,“如果我可以自由地选择是买一幅画,还是用同样数目的钱盖一栋房子,我可能会说,绘画能永远流传下去,而且永远是一幅画。” 像《阿黛尔》这样的肖像画能给博物馆带来的长期利益,可以从芝加哥艺术学院那里找到例子。它收藏了三幅在美国最富盛名的画作: 乔治 修拉(Georges Seurat)的点彩派作品《在拉 格兰德 加特岛的一个星期天下午》(1926 年购进),格兰特 伍德(Grant Wood)以农夫、妻子和罐子为主题的肖像画《美国式哥特》(1930),爱德华•霍伯(Edward Hopper)的《夜鹰》(1942)。几代芝加哥人都是看著这三幅画长大的,他们认为,拥有、收藏这些画作,是芝加哥市民的骄傲。而且,每幅画都属于公众,从广告商、电视制作人到 T 恤设计师,任何人都可以免费使用它们,而且不需要签合同得到使用许可,所以这三幅画自动地宣传了它们自己、艺术学院和芝加哥。 劳德明白这一点,当他把《阿黛尔》比作新美术馆的《蒙娜丽莎》时,他并不仅仅是指这件作品的艺术价值。新美术馆已经准备在艺术品店里出售《阿黛尔》的相关产品,并准备发行一些出版物,在艺术品店或其他地方出售。但是,除此之外,新美术馆能做的也不多,《阿黛尔》也是属于公众的。它是一件特殊资产,因为它对新美术馆的长期影响取决于其他人。 芝加哥艺术学院的三个例子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在 70 多年前买入的,那时美国的大型博物馆还没有什么声誉。换句话说,芝加哥艺术学院那时候还刚刚起步,这和新美术馆现在的情况非常相似。 现在,劳德拥有了《阿黛尔》,接下来他想干什么呢?他可能会接著竞标布洛克-鲍尔家族出售的其他几幅克利姆特的作品,也可能会建一座新博物馆,比如说维也纳新美术馆。 “我想那会很有意思的。”他说,随后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 “可我们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译者: 廉晓红 相关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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