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狂商人的发迹史

这一天的洛杉矶正在经历一场混乱。那是一个 11 月份的午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海面上波光粼粼，从好莱坞山的玻璃大厦望出去，成群的海鸥在空中翱翔。这种像电影一样的俗套场面还没有结束。镜头切换到室内，房间里的装饰是清一色的硬线条和静色调，墙上装饰著抽象画，低低的铬合金小桌，高高的展示墙，细长的花瓶，现代化的灰色沙发床非常低，看上去似乎比地板更适合让十几名男女演员在上面摆造型。

但是，加上声音以后，一切都变了。泰勒•佩里（Tyler Perry）是一位作家、导演、制片人、演员和作曲家，他最初的职业是剧作家，现在正在为下一部电影《我为什么结婚？》（Why Did I Get Married？）的最近一次台词朗读进行反馈。这可不是一次秩序井然的应声虫式的圆桌会议，演员之间发生了激烈、个人化的、家庭式的争论。这些演员中，既有好莱坞的明星，也有佩里精心挑选的新人。“结婚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感情。”曾主演过连续剧《女朋友》（Girlfriends）的明星特雷斯埃利斯罗斯（Tracee Ellis Ross）说。一位男演员──他要求我们不要披露他的身份──插话说: “欺骗是实际存在的、变化多端的，就像是渗透在每一件事之中。”

佩里在倾听，眉头紧锁，高 1 米 98 的庞大身躯从扶手椅中涨了出来。他邀请了很多男演员到这里与他讨论有关结婚的话题，但是很快，他们就都充满期待地看著他，打算听听他的意见。“我不打算结婚。”他脸上挂著一丝慵懒的微笑说。“我需要的人要适当介入我的生活，但不能对它有太多的干扰。”

“那不是一个女人，亲爱的。”罗斯反驳道。“那是一张纸。”

这段对话更像是发生在教堂的咖啡时间，而不是发生在洛杉矶的一次头脑风暴会议上，而且可能直接引自佩里大获成功的戏剧。佩里今年 37 岁，正在创建一家特立独行的媒介公司，把“城市戏剧”改编为主流电影和电视节目──这些戏剧通常是文艺复兴风格的通俗舞台剧，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主打黑人观众市场。

去年 9 月份，佩里在亚特兰大成立了泰勒•佩里制片公司，这是美国最早的由非洲裔美国人拥有的电影制片公司之一。他最初拍摄的两部电影──2005 年的《疯女人日记》（Diary of a Mad Black Woman）和 2006 年的《疯女人日记 2》（Madea's Family Reunion，也叫《玛蒂的家人重逢》）──都是和狮门娱乐公司（Lions Gate Entertainment）合作的，总投资额仅为 1,100 万美元。这两部影片都在 No.1 影院上映，总票房达到了 1.1 亿美元，利润率之高令好莱坞震惊。他的第三部电影是今年 2 月上映的《爸爸的小女儿》（Daddy's Little Girls），人们预期它也会取得类似的成绩。

从 1998 年开始，他的 11 个巡回舞台剧目给他带来了 1.5 亿美元的收入。而这些影片和戏剧的 DVD 已经卖出了 1,100 万张。他在 2006 年出版的《不要让黑女人摘下耳环: 玛蒂关于爱情和生活的奇谈怪论》（Don't Make a Black Woman Take Off Her Earrings: Madea's Uninhibited Commentaries on Love and Life）甚至还登上了《纽约时报》非小说类畅销书的榜首。这本书是以玛蒂的口气写的，她是佩里在电影和很多戏剧里一个有点故弄玄虚的老太太。

令人关注的是，帕里保留了所有作品的所有权。这个行业有一条残酷的规则，那就是利用别人的钱，而他却利用自己的钱建立了一座非常有价值的“图书馆”，而且价值还在不断增加。

但是，他最令人感到惊讶的举动可能是在小屏幕上。去年秋天，在一宗最终价值大大超过 2 亿美元的交易中，TBS 电视台买下了佩里新制作的 100 集半小时“情景正喜剧”（sit-dramedy）《佩恩的房子》（House of Payne）──而且在完成交易的时候，TBS 只看到了 10 集试映集。佩里没有遵循标准的情景喜剧的完整路线──把节目卖给一个电视网，每周播出一集，希望播出时间足够长，可以加入一个企业集团，那样才能真正赚到钱──而是采用了自己的方法。他花了 500 万美元制作试映集，始终保持著对创作的控制。而且，当 TBS 和其他电视台都对此表示感兴趣的时候，他做了一笔利润异常丰厚的交易，这使他的节目从一开始就可以每周播出五个晚上。在情景戏剧界，这还是闻所未闻的。

如果说直到那个时候，好莱坞还有人没有关注佩里，那他们现在肯定都开始关注他了。

并不是所有的关注都是正面的。有些黑人群体──学术界，特别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演员──都是因为佩里对黑人所采取的表现手法而批评他的作品，有人叫他低能儿，还有人说他是在进行“貌似黑人”的滑稽表演。佩里知道，他使用了过去被称为“黑人夜总会”的某些传统做法，这样做肯定会引起争议。但是，他敏锐地意识到，正是一个特殊的观众群使他从在贫困线上挣扎的演员变成了一个在娱乐界有影响的人物，这些观众包括基督教徒、中产阶级和非洲裔美国妇女。正是因为他能让这些观众满意，他才会对狮门、TBS 和其他合作伙伴具有吸引力。

看到他待在一所装满了他自己可能都不喜欢的艺术品的房子里，待在一座到处都是偶像的城市里，人们不禁奇怪，他能把这种宝贵的联系保持多长时间。在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白人几乎不知道的领域成功了几年之后，泰勒佩里即将成为一个主流的超级明星。但是，得到美国白人的接受，真的能够造就他吗？还是会毁了他？

佩里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是一个木匠的儿子。佩里曾经说过，他的父亲“一生都在工作，每个月要为在新奥尔良的小房子支付 116 美元，持续了 30 年。”看到父亲为夫妻二人和四个孩子居住的蜗居偿还抵押贷款，而其他人可以把他盖的房子卖掉，获得的利润远远高于支付给他的报酬，年轻的佩里决定一定要“拥有自己的房子”。他培养起了对建筑学的兴趣。（12 岁时，由于佩里非常喜欢木头，并且很细致，他开始为父亲的客户设计一些建筑物的附加部分，设计一件作品可以赚 30 或 40 美元。）

但是，当时出现了难题。佩里说，他在身体上受到父亲的虐待（他们已经和解了），还经常受到一个邻居的捉弄。他得不到支持，“在我原来生活的那个地方，你可以拥有自己的梦想，但是要把它作为一个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们会试图剥夺你的梦想，扼杀它。在我成长的环境里，很多人就是这种心态。”由于心情非常沮丧，他有两次曾试图自杀。

当他 21 岁的时候，情况发生了转变。那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到亚特兰大。他说，“我以为我到了天堂。我以前从来没见过黑人过著那么好的日子。我以前一直在想，我肯定是疯了──因为我原来试图得体地表达和表现自己，但并没有给周围的人留下特别好的印象。可当我来到这里，看到其他人在做同样的事情时，我说，｀我到家了！＇”1990 年，他回到新奥尔良，打起行李，搬到了亚特兰大。

就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奥普拉（Oprah）的一部连续剧。她在戏里说，写东西就像是一副泻药。于是，他开始按照时间的顺序记录自己生活中的故事。1992 年，在朋友们的鼓励下，依靠 1.2 万美元的存款，他把当时写的那些东西变成了自己的第一部舞台剧，《我知道我变了》（I Know I've Been Changed）。在演出的首个周末，一共只有 30 个人观看了演出。佩里失败了，而且变得一文不名。

他就这样开始了六年的艰苦生活，不断变换工作，曾经做过收账员和二手车销售员，存够了钱就搞一年舞台剧，但是这些戏都失败了。有一次，他被从租借的公寓中赶了出去，靠卖家具度日，在他的 Geo Metro 敞篷汽车里度过了好几个晚上。

到了 1998 年，他已经打算放弃了。他准备在亚特兰大的蓝调之屋（House of Blues）进行最后一次演出。这次，他从亚特兰大最流行的宗教里选了最受欢迎的人──唱诗班的成员和牧师，让他们参加演出。首演的那个晚上滴水成冰，剧场里没有供暖设备，佩里担心自己是在浪费生命。他看了看窗外，看到买票的人都快排到街角了。他在蓝调之屋演出了八个晚上，所有的票都售罄，然后又在有 4,500 个座位的福克斯剧院（Fox Theatre）加演了两场。他找到了自己的观众。

佩里很快成了城市戏剧界有影响的人物。城市戏剧是在各地巡回演出的，都是一些乱哄哄的、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像福音音乐一样的剧目。杜克•埃林顿（Duke Ellington）、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和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这些艺术家早期都曾在这种剧团中安身，这种表演形式一直繁荣至今。但是，这些表演可能都缺乏制作成百老汇节目的价值，也没有戏剧性。它们的重点往往是演唱，而不是表演。有人批评说，故事中的角色往往落入俗套──从战前的母亲到现在的游手好闲的父亲──而且读起来更像是道德故事，而不是文学作品。最重要的是，这些剧目讲述了信仰宗教的工薪阶层黑人克服各种困难──毒瘾、遗弃、贫困──并想办法笑著应付困难的故事。

佩里传递的是同样的信息，但是在主要的演出场所，用有剧本的、制作精良的精品戏剧来传递这些信息。很快，佩里每年的演出场次就达到了 200 到 300 场，每周为 3 万名观众表演。他不仅仅是制作者，而且负责写作、导演、演出、组织以及从化装到背景设计等各种工作，还要学会如何用紧张的预算完成整个演出。在他的 e-mail 列表里，有数十万名粉丝的邮件地址。他们都会访问佩里的网站，购买 DVD 和佩里演出中的道具，从音带到钥匙扣。他们都喜欢佩里，因为佩里和他们很像，用他们能够感受到的幽默和严肃讲述著他们在城市里奋斗的故事。

佩里说，“后来我们就这样赚了 1.5 亿美元，最开始在只有 200 个座位的小剧场演出，然后转战到有 1.2 万个、2 万多个座位的大剧场。这真令人惊讶。”

佩里正在穿过他新开的泰勒佩里制片公司，这位老板不放过任何细节。这个制片公司的面积达到 6,967 平方米，是他自己设计的，里面有三个隔音场、一个有 300 个座位的剧场、几个编辑室、道具和服装室，还有一个健身房。用 15 分钟就能走完整个建筑，它仍然是一件还在完善之中的作品，这说明佩里这个多面手涉猎的领域已经超出了舞台。在与承包商连续进行的几次令人疲惫的交涉中，他指出了门框上的几处缝隙，买了一些电，调整了车库门的高度，发现了新建的部分没有设计洗手间（并设计了一个），还开除了负责完成制片公司的地板和入户大门的分包商。问题一一解决了。

泰勒佩里制片公司其实是佩里同时处理多项任务的完美主义思维的物质体现。佩里的制作伙伴是好莱坞的资深星探鲁本•坎农（Reuben Cannon），他们的拍摄计划已经排到了 2009 年。其中包括三部电影: 《一个爵士乐手的布鲁斯》（A Jazz Man's Blues），讲述一个爵士乐手与一个大屠杀幸存者之间的关系，将在 2007 年上映；《我为什么结婚？》将在 2008 年上映；《玛蒂入狱》（Madea Goes to Jail）将在 2009 年上映。佩里现在正在拍摄电视剧《遇到布朗夫妇》（Meet the Browns）的 10 集试映集，这是根据他的热门戏剧改编的另一部情景正喜剧。然后，再拍摄根据《我为什么结婚？》改编的系列剧的试映集。与此同时，佩里还要拍摄 100 集的《佩恩》（Payne），这部连续剧将于今年 6 月在 TBS 播出，15 个月后开始在广播电台播出。

如果佩里的工作能一直保持在这样的水平上，到 2009 年底，泰勒佩里制片公司的业务收入就会达到 10 亿美元，从而使它成为一家重要的独立制片公司。这是令人惊讶的，因为在几年前，大多数人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佩里。但是，这正是因为他能够忽视那么多行业标准，采取有利于自己的行动。

“当你和泰勒佩里一起工作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做好，因为他希望他的想法能够被立即有效地实现。”佩里的监制人罗杰•鲍勃（Roger Bobb）说。在《佩恩》的 10 集试映集 17 天就拍摄完成之后，鲍勃惊讶地发现，大多数情景喜剧一周才拍摄一集。每周拍摄一集的速度在佩里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让情景喜剧依赖电视网络的怜悯上映，也不是佩里的作风。佩里也不会空等一个制片公司来为他的电影投资。（在还没有一个制片公司与他联系之前，他就开始拿出钱来拍摄《日记》了。）

鲍勃说，“泰勒佩里就像龙卷风那么精力充沛，但是他也像是你的兄弟。你希望他成功，所以你根本不会去想这一切有多么不可能。因为如果你这么想了，也不得不改变看法。”

看到佩里在那么多领域取得了成就，你可能会认为各大制片公司派来的人会踩破他的门槛。他肯定是在好莱坞非常受敬仰的人──也是美国黑人非常敬仰的人。有时候确实是这样，但是有时候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各大制片公司都看不起他的作品。”导演约翰•辛格尔顿（John Singleton）说。这位导演因为 1991 年的《街区男孩》（Boyz n the Hood）而一举成名。“他们似乎都不愿意去那儿。”佩里的作品不仅不自命不凡──他的标志性角色是马蒂，手里拿著一把手枪，喜欢偶尔与一两个人团聚──而且是带有宗教色彩的，通常都是非常伤感的，这与希望拿黑人取笑的方式完全不同。

结果证明，很多黑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己是这样的形象。“从把观众吸引到剧场这个角度来说，的确，我承认他很成功。”圣路易斯黑人剧团（St. Louis Black Repertory Company）创始人罗恩•海姆斯（Ron Himes）说。他担心，佩里和其他人的巡回演出会取代传统的戏剧。“但是从培养观众这个角度来看，我就不那么肯定了。因为一个被泰勒佩里的戏剧吸引到剧场里的人，下一次看戏不一定会挑选奥古斯特威尔逊（August Wilson）的作品。”

“这是黑人担心的一个问题。”尼伊•科克尔（Niyi Coker）说。科克尔是密苏里大学（University of Missouri）从事戏剧和媒体研究的教授。“我们害怕让美国的白人看到我们这样……这就像是在说，｀我不希望他们听见我唱蓝调歌曲，＇但是现在这没关系了，因为蓝调音乐已经得到人们的接受。为什么一件事情只有在白人认为可以的时候才可以呢？这种想法把事情的顺序搞反了。”

类似被搞反的问题，是好莱坞过去对黑人观众的忽视。“现在有一种趋势，那就是制作使用了一些小噱头的黑人电影。”狮门公司负责电影制作的总裁迈克尔•帕索尔尼克（Michael Paseornek）说。“加进去几个表演说唱音乐的人，插入几首歌，表达各种怀旧的东西……观众本来不愿意再看这些东西了，但是佩里的戏剧又把他们吸引回来了。”佩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提醒物，提醒大家，这个行业对黑人观众的忽视可能即将导致高昂的代价。对于好莱坞的传统主义者和那些能够从原来的系统中得到满足的人来说，佩里藐视惯例的愿望可能会成为一个令人烦恼的先例。“如果你是杰瑞•塞恩菲尔德（Jerry Seinfeld）或者雷•罗马诺（Ray Romano），而且你想做一个新项目，那么你为什么还要使用一个传统的电视网络呢？”特纳电视娱乐网（Turner Entertainment Networks）的总裁史蒂夫•库宁（Steve Koonin）说。“直接与消费者沟通的能力，再加上一个像 TBS 这样的融资和营销伙伴，它所带来的威胁肯定超过一个 26 岁的人把你的节目取消的危险。”

佩里显然非常支持这类运动。他说，“从第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卖过一个作品──一首歌、一个节目、一个剧本都没卖过。以后我也什么都不会卖。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的孩子们。”

就像佩里在 Ziffren Brittenham 娱乐公司的律师马特•约翰逊（Matt Johnson）指出的那样，佩里之所以能够维持这种局面，并且能够完成一些具有开创性的交易，是因为他的合作伙伴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投资一定能够获得回报。“所以，他之所以能够在电影领域占据一席之地，是因为他与汤姆•克鲁斯、汤姆•汉克斯、威尔•史密斯等一流明星一样，拥有票房的优先分配权，这一点非常重要。”约翰逊解释道。“而且，他拥有版权，能够获得实际利润的 50%，这样就可以真正从电影的热映中受益。在 DVD 领域，所有的利润基本上都归他所有；我们只是听说狮门公司有一定的分配权。”但是，不要认为佩里会欺骗狮门公司。佩里对狮门公司非常忠诚，甚至于对帕索尔尼克说，如果他认为佩里的律师占制片公司的便宜，可以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帕索尔尼克说，只有一次他不得不给佩里打电话，但是打了之后，“五分钟我们就谈妥了。”这肯定不是好莱坞的风格。

大多数人都会同意，佩里非常有影响力。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他是一个无价之宝。他在威廉莫里斯公司（William Morris）的经纪人查尔斯•金（Charles King）说，“泰勒愿意和自己赌一把。如果有更多的演员能够从那样的角度看问题，有长远眼光──开始只赚很少的钱，甚至不赚钱，处于所有者的位置，对创作保持更多的控制──他们肯定会在艺术上有更大的成就，而且从长期来看，会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

但是，佩里能改变这个行业吗？帕索尔尼克说，这一点还不清楚，因为他知道成为佩里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他说，“我不知道除了说佩里是我们这个行业里出现过的最独特的人之外，你还能说什么。”帕索尔尼克记得，有一次，他和佩里在电话里讨论歌曲的版权问题，他听到电话那边有一大群人，这让他明白，佩里马上就要上台了。“和他一起经历过这样的时刻，你会发现，这是前所未有的。他是泰勒佩里，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佩里坐在泰勒佩里制片公司的办公室里，穿著运动服和耐克鞋，一副轻松的模样。这身打扮和他最近在《奥普拉》那部戏里穿的西装领带大不一样，但奥普拉那句检测意见仍然适用: “你看起来非常成功。”

我们坐下进行最后的谈话，他坐在咖啡桌的一端，我坐在另一端。“没关系，你可以坐在那儿。”他说著，指了指离他更近的一张长沙发。我换了个位置，把我的录音机放到了桌子上。他默不做声地把录音机拿起来，放到了他坐的椅子的扶手上。就好像所有的东西──包括我和我的工具，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背景的一部分。

这就是他，而且他也不打算改变这样的作风。“我不认为我会假手他人完成什么事情，因为我非常喜欢自己动手。”他说。“我可能会希望再有一个泰勒佩里。如果我能发现另一个人──如果我能发现一个我的克隆人，我可能真的会去尝试某些事情，你知道吗？”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还能把这种旺盛的精力保持多久，每件事都亲力亲为──特别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可能会建立一个传播网络。

“我一直在为这个细分市场服务，”佩里说，“因为他们就是我。他们阻挠我，敷衍我，使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每一部电影，每一部戏，我们都试图往前更进一步，而且我们会一直这样做，看看他们愿意走多远。”

那么最终，好莱坞白人的尊重使泰勒佩里改变了吗？改变了一点。毕竟，他确实有了一个小小的队伍: 包括他的教练、助手、承包人和保镖。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人们见过的最不心甘情愿的一支队伍；教练嘟嘟囔囔地说著饮食原则，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他的工作；佩里也没有严格命令保镖对他“极其殷勤”──而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雇保镖的唯一目的。

那么，好莱坞山上的那栋房子怎么样呢？“我讨厌这所房子里所有的家具。”他说。他承认，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原来的房主那里租的。“但是你三个月以后再来看看，这里会彻底变样。人们可以从这里进入好莱坞的世界，进行真正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伪装。”

在这样一个以粉碎梦想而出名的城市，佩里能够独善其身，成功地在好莱坞生存下来，而没有变得和它一模一样。他没有把自己的黑色皮肤当作阻碍，而是给好莱坞带来了一种重要的黑人文化────他把黑人夜总会从极其隐秘的身份变成了主流的明星，并且利用它建立了一个帝国。我们没有理由认为他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至少暂时看来，似乎正是泰勒•佩里在改变著好莱坞。

佩里的秘诀

● 用自己的钱

● 保留所有东西的所有权

● 永远先为自己的细分市场服务

● 在一个会提醒你工作目标的环境里工作

● 做所有的工作，以便了解每个岗位

● 授权，然后监督

● 发挥优势，用别人的钱

译者: 廉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