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我们这里谈论的毕竟是凯鹏华盈，而不是一个未经世事的投资集团。事实上，已经有迹象表明，凯鹏华盈的神秘将点燃新的梦想领域。我们在下文将看到，这家投资行的投资组合中深藏一块高度秘密的瑰宝，它将使得全部高风险的能源业务押宝都成为正确的决定。然而，竞争对手和崇拜者均认为，凯鹏华盈成立以来作出的风险最大的决定，正是这一朝绿色投资的转向。“我希望他们做对了。”一位在凯鹏华盈基金中投有资金的硅谷大腕说。“但如果他们错了，那将是凯鹏华盈的末日。”

    这是 5 月底的一天，我正在位于加州查尔斯巴德的阿维亚拉四季酒店（Four Seasons Aviara）享受晚餐。我来这里是要出席一场高科技行业的聚会─AllThingsD。从行业巨头比尔·盖茨（Bill Gates）和巴里·迪勒（Barry Diller），到 IT 创业家 Facebook 社交网站公司的马克·扎克博格（Mark Zuckerberg）和 Slide 公司的马克斯·列夫钦（Max Levchin）：这些家伙悉数在场。创业投资家自然也在这里物色新创企业的创意。那一晚以及这次活动的其他时间，我采访了高科技行业一些最聪明的人，请他们谈谈对凯鹏华盈的看法。因为不敢得罪这家有权势的公司，所有人都不愿透露姓名，他们的回答也都基本相似：“他们究竟怎么了？”追踪新创企业情况的几位硅谷投资者跟我讲，他们已经不再派网络创业家向凯鹏华盈兜售创意了，他们认为这家创投行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就像是要印证这一点一样，没有一位凯鹏华盈合伙人出席这次有 600 人参加的活动。

    凯鹏华盈坚称其仍然热衷于互联网。例如，它投资于一家名为 Aggregate Knowledge 的在线广告公司，以及一家名为 CoolIris 的图片和视频网站，后者使用一种智能的方式来组合网络内容和广告。但是总体而言，凯鹏华盈认为网络─至少是基于个人电脑的网络─已经是一个过时的概念了。现在流行的东西─手机上网却不同。正因为如此，凯鹏华盈最近创建了一只 1 亿美元的 iFund，用于支持为苹果公司的 iPhone 和其他移动装置制造产品的新创企业。“手机提供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新机遇，”多尔说。“我们认为它将成为下一代的计算平台，可以与个人电脑相匹敌。”（事实上，把 iFund 称为一个“基金”可能有点名不副实。它其实只不过是被用于新目的的一部分现有资本。这是凯鹏华盈擅长的伎俩：拿出部分已有的资金，变换一下标签，发一份新闻稿。瞧见没有─投资传承！硅谷的愤青称这种做法是“创业营销”。）

    关于对投资的缺席，凯鹏华盈的所有合伙人都统一口径：我们并没有错过那么多。两周内，我共采访了 15 名凯鹏华盈合伙人，从他们口中我一再听到这样的观点：没有向 Web 2.0 投资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比如说 YouTube。”三年前加入凯鹏华盈的经验丰富的技术高管兰迪·科米萨（Randy Komisar）说。“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某种程度上，他是对的。2006 年谷歌以 16.5 亿美元收购 YouTube 的时候，红杉资本得了一分。但是，总体上，“退出”交易─创业投资界对于 IPO 或公司收购的称呼─非常少。2008 年第二季度，不曾有一起创业投资支持的科技公司实现 IPO，这是 30 年来不曾有过的干涸现象。

    只有等到凯鹏华盈缺席投资的那些公司开始低价出售之时，或者以大把赚钱的估值上市之时，凯鹏华盈的押宝结果如何，才能见分晓。它的这种态度，导致硅谷出现了明显的两极分化：与 Web 2.0 共命运的人，以及在新走红的产品上押宝的人。“你是在说整个互联网重生不会带来任何高额的回报吗？拉倒吧！”在我说出凯鹏华盈的看法时，一家领先的在线公司的高管咆哮说。格雷洛克合伙企业（Greylock Partners）合伙人大卫·斯泽（David Sze）补充道：“我想将会出现足够的退出交易，我们能赚到钱。”斯泽的命运很大程度上都系于他这一说法。他几乎所有的投资都押在了 Web 2.0 公司，如 Facebook、LinkedIn 和 Digg。

    在绿色投资与网络投资的问题上，有一家顶级投资行没有采取非此即彼的态度。它就是红杉资本。除了资助 YouTube 和 LinkedIn（它们最近吸引了新的投资者，估值 10 亿美元）以外，红杉资本还投资于 14 家替代能源公司。其中之一是一家名为 A123 Systems 的电池公司。红杉资本公司的莫里茨最近跟一群创业家说，自己的创投行“静悄悄地”进行了这些投资─他没有说“不像凯鹏华盈那样”，不过他也没有这个必要。在被问到红杉资本进行投资时是否考虑诸如社会责任这样的因素时，莫里茨说他的投资行的唯一任务是为自己的投资者挣钱，还说它的很多投资者本身就是做慈善和非营利业务的，因此更适合去做拯救世界的事情。

    在硅谷，门罗帕克是发生交易的地方，但森尼维尔市却是适合实际设立公司的那种城镇。在我驱车前往该镇采访盛世能源公司（Bloom Energy）首席执行官 K.R. 斯瑞达（K.R. Sridhar）时，车外的温度接近华氏 100 度。盛世能源是凯鹏华盈投资的第一家可再生能源公司，凯鹏华盈最乐意拿它作为道具向外界解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斯瑞达现年 47 岁，是一名工程师，2001 年创建盛世能源前曾参与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一项火星登陆计划。他向我解释说，自己的公司正在开发一种燃料电池系统，它能为单户式家庭和整个综合写字楼提供用电。不过，在他说话的过程中，一些公共政策要人在斯瑞达陪同下视察盛世能源厂区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前副总统戈尔、前国务卿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加州州长阿诺·施瓦辛格（Arnold Schwarzenegger）、纽约市长迈克尔·布隆博格（Michael Bloomberg）、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明星记者汤姆·弗里德曼（Tom Friedman），等等。

    如此众多的杰出人物，真是耐人寻味。首先，盛世能源并不打算透露与其业务相关的许多基本信息：它的客户是谁，它将出售什么具体产品，它计划何时将产品投放市场，等等。换句话说，它有很多的秘密，不过在“绿色是好的”这样的美国企业界政治巡演中，它却是一出预定好的节目。耐人寻味的还有凯鹏华盈的巨大能量。前文已提到戈尔是凯鹏华盈的合伙人。鲍威尔，用多尔的话说是一名“战略有限合伙人”，这个头衔指的是什么，随便你想去吧。弗里德曼是多尔的越野滑雪密友，在评论全球投资活动时，他喜欢提醒读者我们生活的“世界是平的”。

    包括凯鹏华盈在内的投资者已向盛世能源注入了2亿多美元。然而，即便是离商业化生产产品的阶段，至少也还要一年的时间，更别说盈利销售啦！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但在凯鹏华盈的投资组合中却一再上演类似的投资。甲骨文公司（Oracle）前总裁雷·莱恩（Ray Lane）于 2000 年加入凯鹏华盈。他说，其投资组合中的一家公司巨点能源公司（GreatPoint Energy）正在研究把煤转化为天然气的技术，但其首家商业化生产的工厂在 2012 年之前都不可能投入运营；也就是说，这是在凯鹏华盈首次对其投资七年之后。凯鹏华盈的另一项投资是一家太阳能板制造公司 Miasole。该公司已经错过了几个重要的产品进度时间，还更换了首席执行官。然而，Miasole 正在试图面向对冲基金和其他投资者筹集 2 亿美元资金，公司估值在 10 亿美元左右。

    有一家公司可能会成为凯鹏华盈在能源行业取得的首个投资大胜利─但是它却没有什么绿色可言。这家名为 Terralliance Technologies 的公司，成立历史为七年，一直守口如瓶。它开发一种软件，据说用它勘探和开发石油和天然气更加容易，成本更低。Terralliance 决定使用这种软件亲自进行勘探工作，而不是许可给石油巨头使用。据凯鹏华盈一位合伙人乔·拉科布（Joe Lacob）透露，Terralliance 已经在全球范围内钻探了 100 口井，并正在筹集更多的资金。消息人士称，新融资的规模超过 10 亿美元，估值在 40 亿美元左右。Terralliance 的投资者除了凯鹏华盈，还包括高盛（Goldman Sachs）和旧金山对冲基金 Passport Capit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