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出这款更好的纸尿裤应该具备哪些功能─除了最明显的防渗漏要求以外─金佰利公司向它的消费者研究团队寻求帮助。调查研究产生了回报，它把人们难以言语的愿望（譬如，“我感觉浪费了很多纸巾，因为有时候我并不需要那么大的纸”）汇总在一起，并且转化为产品革新，不论改进多么微小（在卷桶纸上多打一些孔，这样在擦拭小片污迹时就可以撕下较小片的纸）。

    金佰利的当务之急，是深入新妈妈或者“母亲”（这是公司所有人对她们的称谓，比如“一切为了母亲”的口号）的脑海。在研究机构 InterActive Solutions 的帮助下，金佰利从全美各地挑选了不同收入背景、不同种族的妈妈做样本，目的是密切观察。很多时候，他们亲自上门访问；还有些时候，他们在观察对象的家里设置动作捕捉摄像头，观察换纸尿裤的规律，然后再在金佰利公司总部观看几小时的录像资料。“换纸尿裤的习惯千姿百态，每个婴儿也都是独一无二的，你每次看到的都是不同的方面。”“极致”自然开发团队的高级消费战略师丹尼斯·尼尔森（Denise Nelson）说。尼尔森播放了一台摄像机记录的一些新生儿换纸尿裤的录像。你会发现，母亲在为婴儿穿纸尿裤时，宝宝不停地蹬腿，母亲得努力把宝宝的腿拽直；很显然，这是一场斗争。类似的录像资料给团队成员提供了思考的方向，好的纸尿裤应该包裹住婴儿的大腿并且与他们的大腿曲线相吻贴。

    随后，人们又得到了另一个启发。接受采访的妈妈们不断表示，让孩子感到舒适对她们来说有多重要。“当我们观察年长一些的孩子时，”尼尔森说，“他们对抚慰式舒适的需求（比新生儿）少得多。他们更希望获得支持式的舒适，就像‘你学自己做，我在这儿陪你。’妈妈们会说，‘我真的很高兴看到宝宝不穿纸尿裤时脸上洋溢出的笑容。’对此我们说，‘啊，这正是我们的灵感所在。’让宝宝即便穿纸尿裤也感觉像没穿一样，这就是我们的‘没穿纸尿裤’的灵感。”

    树立了这个目标后，婴儿护理研发部的研究经理劳里·查尔斯（Lauri Charles）召集她的团队成员开动脑筋，看看应该对纸尿裤做哪些改进，以便创造出没穿纸尿裤的感受。她最大的灵感是什么？儿童内裤。“当我们开始观察它时，我们说，‘这是一种非常舒适的产品。’可是，它为什么会这么舒适呢？”查尔斯抓起了一条从腰带处一分为二平铺在桌面上供展示的内裤：“看看它在身体曲线处的裁剪吧。它非常合身，尤其是在活动的部位。你瞧它有多服帖。”她指狭窄的胯部说。“它必须与身体紧密契合，不能松垂，而且还必须窄小、贴身。”

    西装裁缝可以为客人量体裁衣，做出完全合身的西装。纸尿裤的设计师必须尽可能地考虑到各种不同的体形，同时还要保证纸尿裤发挥作用，当然他们无法从使用者那里得到具体的反馈意见。过去，金佰利的研究人员会手工制作若干条不同尺寸的纸尿裤，让宝宝试穿。但是，这一次他们可以利用计算机制作的婴儿模型来模拟出虚拟的纸尿裤。纸尿裤的尺寸来自制衣行业建立的庞大数据库；其他数据则是金佰利公司找来一些婴儿从头到脚仔细扫描后得出的。劳里·查尔斯向我展示了计算机模型：每一个都是从肚脐到膝盖的婴儿身体剪影，上面布满了蓝色、红色、黄色和绿色的斑点，就像一张多普勒天气图，它们表示虚拟纸尿裤在每一个点上对皮肤产生的压力的大小。红色表示纸尿裤的挤压力量很大，有可能导致皮肤疼痛和不适；蓝色表示这个部位可能太松，会造成渗漏。这些模型也能活动腿脚，而且压力点的颜色会随之变化。这是一次革命性的变化，原因很简单：“你现在给孩子穿上纸尿裤，但你无法说出发生了什么情况，”查尔斯说。“可是有了我们的模型之后，我们可以真正地看到压力点。”

    在尝试了不同的设计可能性之后，所有结果都指向了更薄、更贴身的纸尿裤，接下来该是在那些按照婴儿的外表和动作设计的模特身上做检验的时候了。在金佰利尼纳科研大楼的检测室里，一排排婴儿模特就像是列队等候指令的机器人。它们会走路、爬行、坐下，最重要的是，它们还可以像真婴儿那样对纸尿裤施行“冒犯”（行业术语）。每个模特都与一台可以注射液体的设备相连，设备上有两根准确定位的导管，一根代表男孩，一根代表女孩。与真正的婴儿一样，模特的腿和肚子的大小也不尽相同，它们摸上去与真人相仿：因为它们是由特殊设计的硅树脂制成的，意在模仿真人皮肤的肉感。

    当设计团队在这些婴儿模特身上做实验时，他们还必须与金佰利公司的制造部门保持联系，以确保组装设备能够高速生产出曲线更圆滑的新设计的产品。为了让新产品投放市场，支持这些设备的技术必须完全合拍地与设计改进相匹配。在这方面，具有造纸厂背景的金佰利有一定的优势，它拥有世界最大的无纺材料专利资产。

    对设计团队而言，最困难的环节是把裆部做窄。纸尿裤形似狗骨，而裆部是最狭窄的部位，同时也是攻击点。过去的几年里，查尔斯和她的团队一直在设法解决这个难题，但没有成功。这一次却奏效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冒犯”物一接触到纸尿裤，金佰利公司专门开发出的吸水层就能迅速接住它，而下面一层超强吸水聚合物随即开始吸收所有水分。新的设计纳入了更多聚合物，它们的吸水率也提高了 10%。因此，吸水层的宽度得以减少 16% 到 28%，具体取决于纸尿裤的尺寸，从而实现了该团队努力追求的贴身效果。其他重大的改变还包括：增加后部松紧带的弹性，这样腰贴和与腰背部相接触的整个区域之间可以始终保持弹性。还有一个小变化：好奇把迪士尼（Disney）授权的小熊维尼（Winnie the Pooh）图案做得更生动了，因为公司从消费者研究报告中发现，母亲在换纸尿裤时，通常得用另一片纸尿裤上的卡通图案来转移婴儿的注意力。

    任务完成了。但是，在经济衰退期，高档商品会遭遇什么情况呢？如果连富裕的消费者也变得对价格敏感起来，那么“好奇极致自然”纸尿裤的发展轨迹也会趋缓。由于原材料和能源的成本不断上涨，金佰利在今年 2 月将产品价格提高了 5%，随后又在 7 月再次提价 7%。最近公布的财务季报显示，金佰利公司的纸尿裤营业额上涨了 10%，蒂伯说这部分增长既有提价的因素，也有单位销量增加的因素。

    不过，金佰利不能坐享其成。与其他技术驱动型行业一样，一旦纸尿裤的高端市场出现某种进步，比如上世纪 90 年代的维可牢（Velcro）尼龙搭扣腰贴，它就会迅速为各种类型的纸尿裤产品所接受，这就有如纸尿裤的军备竞赛。因此，金佰利必须不断进步，开发下一个新产品。毕竟，在辛辛那提还有一批和他们一样的人在为宝洁效力，而且他们也在不断谋求进步，以生产出最棒的一次性纸尿裤。

    译者：钱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