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汽车与我
史密斯犯下的最大错误,是他在上世纪 90 年代退休的时候,没有培养出一位经过全面评估的经理人。这一次职位落到了罗伯特·斯坦普尔(Robert Stempel)身上。斯坦普尔是一位深受人们喜欢的工程师,上任之时正值困难时期。史密斯在任时,通用的市场占有率从 43.5% 急剧下降到 35.5%,1990 至 1991 年的经济衰退令公司受到重创,造成大规模关闭工厂和裁员。斯坦普尔面临巨大压力,他没能很好地应对。生气时,他的脸会变红,人们可以看到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我有好几次成为他压抑怒火的对象。有一回,我被逼坐下,听他大声朗读我的文章,同时纠正每一处他不同意的观点。 在史密斯、斯坦普尔和之后的几位首席执行官在任时,通用汽车处于永恒的救火状态。它一次又一次承诺说,已经学会了怎样生产人们真心想买、不久就会交付给经销商的汽车。一位批评者将其称为“不久公司”(maana company)。麻烦就在于,假使通用汽车能使最新产品的 25% 具备竞争力,那么剩下的 75% 就只有贱价处理。在斯坦普尔时代的一次芝加哥车展午餐会上,一位高管命令将灯光调暗,好让他能用数不清的新款别克、奥兹莫比尔和雪佛兰让观众感到眩晕。光是保持清醒,就是一项挑战。
棘手的职位 首席执行官斯坦普尔,摄于1992年下台前不久 到了 1992 年底,斯坦普尔和他的管理团队离去。董事会在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退休首席执行官约翰·斯梅尔(John Smale)和董事会顾问伊拉·米尔斯泰因(Ira Milstein)的带领下发动起义,赶走了他们。接下来主持公司的是以另一位财务出身的史密斯领导的全新团队,而这位史密斯了解丰田这样的竞争对手,曾在海外有过成功的经历,敢于独立思考。 开始时,杰克·史密斯(Jack Smith)回避媒体,但他一旦接受采访,就成了包括我在内的很多记者最喜欢的采访对象。他没有表现出半点野心或自负,自始至终不逾规矩,再加上冷嘲式的幽默,令我叹服。对他的欣赏,促成了我发表在 1994 年的一期《财富》杂志上的封面报导,文中把穿灰西装的史密斯称为天才,还说通用汽车正走在复兴的路上。很快,一场棘手和代价昂贵的罢工在 Flint 分部爆发了。新通用开始越来越像老通用了。对一位首席执行官的个人印象影响了我对一家公司的评估,这不是最后一次。 史密斯接手后,通用汽车依然处于散乱纷争的状态。比如,根据他的计算,公司有 27 个独立的采购机构,需要合并为一个。史密斯慢慢开始部分整合,以便通用利用其庞大的规模。尽管公司从未达到了史密斯的 5% 营业利润率目标,但上世纪 90 年代的繁荣帮助它保持了稳定的利润,直到那个十年的末期。史密斯还不断缩减公司 [剥离零件制造公司德尔菲(Delphi)起到了很大作用]。员工总数由他接任时的 75.75 万人降至离职时的 38.8 万人。但是,史密斯的魔力不足以停止工程、生产和设计部门之间互相拆台的派系斗争。史密斯还没有解决通用一直保有庞蒂亚克、别克、奥兹莫比尔这些品牌这样的明显问题。通用的市场占有率此时已经跌到 30%,而且还在不断下降,这些品牌它全不需要,而且如何保证每一个车型的特色也一直让通用头疼。“外观相似”的问题一直在困扰通用。令人难忘的 1985 年《财富》封面照片就很精彩地提示了这个问题。 史密斯最让人吃惊的缺陷是在他对伊纳基·洛佩兹(Inaki Lopez)的留恋。洛佩兹是采购专家,出生于西班牙巴斯克地区,史密斯曾在欧洲与其共事过。他把洛佩兹带到底特律当全球采购总监,允许洛佩兹建立自主的系统,以削减成本。毫无疑问,洛佩兹精力充沛,有人也许说他很有感召力,但听他向我解释他的系统,却让我感到一头雾水。供应商怀疑,洛佩兹为了得到更低的报价,把他们的报价随便透露给别人。这是违反行业道德的。当大众公司(Volkswagen)想把洛佩兹挖走时,史密斯便任命他为北美业务主管,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了他的任命。但洛佩兹根本没有露面,他跳上一架飞往大众公司的飞机。事后得知,他带去了大量有关通用汽车公司未来汽车的资料。通用对他提起了刑事诉讼,最后跟他达成了司法和解。 史密斯似乎感到累了,准备在 2000 年将公司交给他多年的门生里克·瓦格纳后走人。上世纪 80 年代末,我认识了瓦格纳。当时,他和史密斯在欧洲共事。他是来自南方的绅士,在里士满长大,曾在杜克大学读书。我和他共处的时间,比他的几位前任加起来都长,他的深刻和广博令我印象深刻。最初,瓦格纳在面对坏消息时会变得急躁。他曾指责我“愚蠢”,到现在我还能记起他遇到特别愚蠢的提问时瞪你的目光。不过,在公关大师史蒂夫·哈里斯(Steve Harris)的调教下,瓦格纳已经学会了忍耐,甚至跟记者调侃。 相关稿件
|
500强情报中心
|
深入财富中文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