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西方工业社会，一个孩子的价值是多少？更确切地说，在美国，一个中产阶级或上层中产阶级的孩子的价值是多少？这是否与以下情况有关：几十年来，美国妇女生育率不断下降；文化程度高的妇女生头胎的年龄，远远大于文化程度低的妇女？

    先从经济学角度谈起。自由社会里的人会选择更多地拥有收益高于成本的东西；另一方面，自由社会里的人会选择较少地拥有价值低于成本的商品或服务。

    那么，当代的孩子是什么呢？显然，孩子不是商品或服务，但也有些方面超过了商品，同时在另一些方面比不上商品。我们知道，很久以前，人类生小孩，是因为他们喜欢性生活，也因为孩子有帮助狩猎、采集和看家的价值。后来，随社会分工更加明确，家庭选择生小孩，是因为做父母的（我们假定如此）仍然喜欢性生活，以及生出的孩子能到农田、牧场或村里的铁匠铺帮忙。那时养孩子花费不多，不过是提供食物和住所，以及不时地爱抚和责打，让他们守规矩。

    现在，我们可以在发生性行为时不必担心怀孕。这是一个重要因素，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人们一定不想要孩子。

    也许，原因主要在于，抚养现代小孩是件很让人头疼的事。首先，出于各种原因，家长通常像苦力一样奔命，把他们儿女送进私人学校，给他们付学费。

    在私立学校的孩子的父母还要掏钱给孩子报各种各样的班——芭蕾、骑马、音乐、数学辅导，还有国际象棋俱乐部。父母还要带小家伙们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和折磨人的玩耍聚会。还有令富有的美国上层中产阶级最感恐怖的事情：与小孩同学的父母交往。换句话说，养孩子就是一边免费当司机，一边饱受折磨。

    接下来就是上大学，把宝贝送到不会令你在俱乐部的好友面前难堪的地方，是真正的恐怖过程。小孩上大学让你有面子，可等到交学费的时候，你就像被人打了一记重重的耳光。“贵族”学校每年的全部学费一般高达 7 万美元，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大笔钱。

    教育制度束缚了你的手脚，掏空了你口袋里的钱，可当孩子毕业以后，你又能得到什么？你也许会有一个拿到法律学位却找不到工作的儿子，或是拿到电影学院学位后去当按摩女的女儿，或是一位成天敲鼓、让你整夜睡不的音乐家。很可能，你的孩子不晓得“感激”二字怎么写，还有让玛丽皇后都自愧弗如的占有欲。你亲眼看到过多少这样的孩子？我要说，我和太太纯粹出于运气，才能拥有负责任、能帮上忙的儿子和儿媳。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太明白。

    但我只能说，我的儿子是个特例。看看你的周围吧！在富庶的美国，生小孩的成本和收益差距太大了。成本太高，回报太少了。若对生小孩做一个成本收益分析，结论恐怕是“不如养一条德国短毛导盲犬”。

    许多人都是这么做的，这造成了生育率的直线下降。但如果我们因为价值抵不上成本而生不出足够多的孩子，社会就要崩溃。美国本地的上层中产阶级如果这么做，人员就会得不到补充。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这个阶级正在自杀，原因之一也许是在现代生活中养育孩子负担太巨大了。

    现代美国养育一个小孩的当前净值有多少？我们通常难以看到有多大价值。所以，至少根据已知情况看，我们民族的未来已经打了一个巨大问号。

    译者：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