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交会的介入

    到了 2008 年冬，扬的基金开始出现问题。斯图尔特·施特劳布里奇“肯定发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一位投资者说。斯图尔特开始计划辞职，这引发了一股赎回风潮。据接近该基金的一位人士说，斯图尔特的父亲乔治和迪克森·斯特劳德都想撤资，他们都不仅仅是有限合伙人（limited partner，合伙人的一种，只参与合伙企业的利润分配，不参与经营管理，对于合伙企业的债务只以其在合伙企业的财产份额为限承担责任；相对于参与管理并承担无限责任的普通合伙人而言——译注），还是权益合伙人 [equity partner，是合伙企业的所有者，并有权参与利润分配；相对于薪水合伙人（salaried partner）而言，后者只拿薪水，对于企业没有所有权权益，也不参与利润分配——译注] 。2008 年 1 月，橡果资本接到一笔数额巨大的清算请求——1,150 万美元。问题是，据证交会起诉状，扬几乎已经花光了这位投资者的所有资金。扬迅速做出反应，从其他投资者账户向该未被指明的投资者——证交会仅以“投资者 D”指称——转移资金。从 2008 年 2 月 5 日到 7 月 29 日，扬向投资者 D 的银行账户共汇款 1,150 万美元。

    证交会指控，几乎与此同时，扬向迪克森·斯特劳德转移资金 700 万美元，假装是为了支付一份“应收票据”。在对证交会起诉状的一份正式答辩状中，斯特劳德“明确否认扬（为其利益）向其转移了 700 多万美元”，并声称这只是一次正常的赎回。斯特劳德还否认自己“与扬有染”，并声称自己只不过是橡果资本许多投资者之一，他根本不知道橡果资本的欺诈活动。他对《财富》的咨询未作回复。施特劳布里奇的律师谢绝评论。

    随该基金管理资产的减少，扬越来越难以维持其诈骗局面。据一位接近该基金的人士透露，2008 年 8 月，橡果资本的清算公司在一份季度报告中向一位跟扬有社交关系的经纪人威廉·比尔·科尔曼（William “Bill” Coleman）报告说，橡果有限合伙的核心账户持有资金额为 640 万美元。科尔曼共向橡果资本介绍了六位客户。橡果资本核心账户中的金额如此之少，就足以让科尔曼感到麻烦了。此外，他同时还收到了受自己介绍的六位客户中的四位的账单，显示他们的资产总额稍高于 630 万美元，这位经纪人怀疑什么地方出了大问题。科尔曼的客户绝不可能占到橡果资本投资组合的近 100%。

    据科尔曼所知，除了自己介绍的客户外，橡果资本还有好几位其他投资者。所以，他问扬这令人警惕的数字是怎么回事。2009 年 9 月份，扬跟科尔曼说橡果有限合伙（Acorn LP）事实上持有约 2,800 万美元而非 640 万美元，它们分散在不同的账户之中，包括一个经纪账户和一个单独的银行账户。之后，2009 年年初，扬向科尔曼寄发了变造过的对账单，这是他通过图形编辑软件对真实的金融机构有笺头的文件进行变造的产物。该对账单显示橡果资本持有约 2,400 万美元资产，不包括已减少至 400 万美元的核心账户。据这位人士说，科尔曼仍有些怀疑。他未回复《财富》的采访电话。

    这中间，扬百密一疏。橡果资本的另一位投资者克雷格·科尔曼（Craig Coleman）正好是比尔·科尔曼的堂兄弟，还是斯图尔特·施特劳布里奇的朋友。据这位人士说，克雷格发现有一笔交易在扬寄发给他的 K-1 纳税申报表中未有显示。他打电话给橡果资本的会计师事务所 Master, Sidlow 询问此事。Master, Sidlow 对比了科尔曼的 K-1 表格与扬发给该所的 K-1 申报表，结果显示二者不一致。（Master, Sidlow 和克雷格·科尔曼未回复《财富》的采访电话。）

    证交会不愿透露告密者到底是会计师事务所、克雷格·科尔曼、科尔曼的律师还是其他人，但 2009 年 1 月证交会开始对橡果资本展开调查，虽然表面上看是常规检查。在遭到橡果资本拒绝提交要求提交的记录之后，证交会费城办事处开始通过橡果资本的经纪账户、扬的个人银行对账单、来自其清算公司的记录、公开记录及几位橡果资本投资者的证词进行分析。2009 年 4 月，证交会提交起诉状时披露，橡果资本的经济账户中仅剩下 330 万美元。然而，在 2009 年 4 月 1 日橡果资本向证交会提交的第二季度报告中，扬还坚称该基金总计持有 1.224 亿美元和 12 个分别管理的投资账户。在一次荒唐的辩解中，扬还声称其最大的“头寸”是投向金宝汤公司股票的 3,100 万美元和默沙东的 1,100 万美元。

    扬的资产 2009 年 4 月份被证交会冻结，目前已被接管。他们位于宾州和缅因州的房产最近已被苏富比拍卖行（Sotheby's）公告拍卖。2009 年 10 月 10 日，扬的马匹——它们因为不再追逐马球长肥了——以大约 15 万美元的价格被售出。扬夫妇在友邻村产中的财物于 2009 年 11 月 14 日拍卖。

    费城地区的联邦检察官办事处和联邦调查局（FBI）正在审查橡果资本，参与此案的律师称他们预计扬很快将被提起公诉。与此同时，迪克森·斯特劳德在友邻村的“统治贵族”声誉也受到了玷污。不单单是因为他为一个现在被指控为骗子的人作了担保，还因为他把扬介绍进了自己的小圈子。一位邻居告诉《财富》记者，斯特劳德对人们说，他为自己介绍扬到该社区的行为感到难堪。“我觉得他现在很鄙视扬。”这位邻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