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Omniture 公司的风格也是非常“硅谷化”的：它具有坚定的职业道德，以及纯粹的恶作剧精神 [就像是不骂人和酗酒的裘德·阿帕托（Judd Apatow，美国喜剧演员——译注）]。当詹姆斯打算与 IBM 做生意时，他给销售代表的办公室贴上了 IBM 商标所用的那种蓝色壁纸，还用在 eBay 网上淘到的旧 IBM 设备装饰他的办公室（后来这个销售代表真的做成了这笔生意）。而当总法律顾问抱怨自己不得不在工作上花太多时间时，詹姆斯让自己的助手在这名法律顾问的办公室里安了一个便携式冲水马桶，上面还附了一张纸条，写“现在你再也不用离开了”。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有时，他的率性、大胆令手下的高管们非常郁闷。在公司进行首次公开上市路演前两个月，从不碰酒精和咖啡的詹姆斯在客户招待会上喝得酩酊大醉。他利用墙上挂的艺术品玩攀岩，还爬到阳台栏杆上去。而当他无法爬到安全之处的时候，就从 20 英尺高的地方跳了下来，结果摔断了腿，腓骨从脚踝处的皮肤戳了出来。詹姆斯显得一点也不害怕，他说：“我知道自己不会死，腿摔了会断的。”

    詹姆斯永远不乏悔悟的勇气。他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是六个孩子中最大的一个，从 19 岁开始在日本当了两年传教士。他非常迷恋创业的过程，所以 1996 年在杨百翰大学读最后一学期的时候，他非常信服的同学约翰·佩斯塔纳（John Pestana）辍学了，而距离毕业只有一个月的他竟也一起离开。他们创建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它后来发展成了 Omniture。

    实际上，詹姆斯一度几乎山穷水尽。2000 年秋，他和佩斯塔纳创建的公司还叫做 MyComputer.com，他们获得了一次出售公司的机会。软件公司 NetObjects 愿意收购他们的公司，并同意支付给他们若干股票和现金。《盐湖城论坛报》（Salt Lake Tribune）刊登了一篇题为《两个杨百翰大学辍学生如何赚到他们的第一个 5,700 万美元》的文章，犹他州州长也来到奥勒姆，与他们合影留念。后来，就在并购协议即将达成之际，NetObjects 公司破产了。显然，随假日的临近，两位创始人不仅一分钱也没赚到，而且已经拿不出钱给员工发工资了。詹姆斯、佩斯塔纳（他在公司上市后退出了公司）和他们的首席技术官连续几天晚上都在想办法，千方百计保住公司。圣诞节前两个星期，詹姆斯把四分之三的员工叫到一起，说他们将被解雇，而且没有遣散费。“那真是糟透了。”他说。

    经过这番生死存亡的考验之后，詹姆斯又重新振作起来了。在此之前，MyComputer.com 的业务一直是帮助个人用户分析网站的流量。此时，一个新客户的出现鼓起了他的勇气。这个客户就是 eBay。他意识到，公司市场的机会要大得多。“这就像是：‘我无论要多高价格都不过分。’”他说。詹姆斯开始重整旗鼓，亲自上阵销售产品。一年之后，事情有了转机，Omniture 开始在网站分析市场处于领先地位——詹姆斯之所以选择 Omniture 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听起来像一家大公司，很有技术含量，而且在 Google 上的搜索结果是零。2005 年，公司从投资者那里获得了新的资金，其中包括 Hummer Winblad 风投公司。此后，就在 Omniture 上市前夕，詹姆斯拜访了五年前解雇的全部 82 名员工，给他们每人一张支票，上面是两周的薪水。“你对此的下意识反应可能是：‘哦，你拿我们的钱去做什么了？’”现任 Omniture 董事长、早期投资者弗雷泽·布洛克（Fraser Bullock）说。“但是你很快就会改变看法：‘哇！ 这太感人了。就应该这样。’”

    在詹姆斯同意成为 Adobe 旗下员工之后一周，他到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第 50 层的咖啡厅吃午餐。他感觉非常好。他为投资者获得了 45% 的投资回报。而且，Adobe 在 2005 年收购了另一家中型企业 Macromedia，并成功地对它进行了整合。詹姆斯相信，对于他的员工来说，Adobe 是一个好的归宿。

    这一切都还不能确定。有多少像 Macromedia 这样的成功案例，就有多少个像 Skype 这样的不成功案例。后者是 eBay 为了凭借网络视频电话服务向其他领域扩充而收购的公司，结果成了一大败笔。实际上，许多技术分析人士都对与 Adobe 的交易充满质疑。毕竟，Adobe 以前制作的是网站开发者使用的工具，而不是用于营销领域的产品。交易公布一个月后，《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上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与 Adobe 的交易谈判开始以后，包括詹姆斯在内的 Omniture 公司的最高层管理者都用执行价格较低的新期权置换了旧的期权。詹姆斯对此回应说，期权置换是保留人才的常用手段，他一直在与各方潜在合作者谈判，还说与 Adobe 开始谈判过了一个月，也没人把这回事当真。

    但是，也许更大的问题在于，交易完成后詹姆斯会怎么样。这个用便携式抽水马桶来开玩笑的公司创始人适合做 Adobe 公司的高级副总裁吗？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不止一次被邀请到犹他州的公共部门任职，到目前为止，他一直没有同意。但是他承认，也许有一天，他会对从政感兴趣。乔希·詹姆斯还有更远大的抱负。

    译者：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