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2月11日,美国劳工部发布数据显示,11月美国CPI同比上涨2.7%。剔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价格后,11月核心CPI环比增长0.3%,同比增长3.3%,涨幅均与前一个月持平,但同比涨幅高于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设定的2%长期目标。具体来看,能源价格环比增长0.2%,其中汽油价格环比攀升0.6%。食品价格环比上涨0.4%。占CPI比重约三分之一的居住成本环比增长0.3%,较前一个月0.4%的涨幅收窄0.1个百分点。
通胀反弹:经济运行的新节点
2024年11月,美国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增速重回2.7%,核心CPI环比增长达到一年半以来的最快速度。这一变化不仅中断了过去一年通胀逐步下降的趋势,也凸显了政策制定者在“最后一公里”通胀治理上的复杂挑战。从特朗普政府的政治压力到美联储的货币政策方向,通胀问题正逐渐演变为一场全方位的经济和政治考验。
11月份引导通胀下行的工作陷入停滞,衡量商品和服务成本的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增速小幅提升至2.7%。消费品价格(从汽车到家具,但不包括食品和能源)环比增速达到一年半以来最快,其中汽车价格领涨。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在近期几场极具破坏力的飓风过后,一些消费者更换了受损的汽车和卡车。
具体来看,通胀反弹的成因是多方面的。全球供应链虽有所恢复,但耐用品价格因自然灾害(如飓风)导致的替代需求大幅上升,消费品价格再度走高。核心通胀连续四个月环比增长0.3%,显示价格上升趋势已然稳固。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政府和美联储面临的不仅是短期政策的协调,更是如何在日益复杂的经济形势下做出前瞻性决策。
特朗普的挑战:政策优先级与政治资本的双重博弈
通胀回升对于特朗普来说,不仅仅是经济上的难题,更是对其政治资本和执政能力的直接考验。其政策主张的矛盾性——既要维持增长,又要控制通胀——在当前环境下显得愈发突出。
财政政策扩张的“副作用”
特朗普政府的减税政策在短期内提升了企业利润和投资意愿,但其带来的财政赤字扩张却成为推高通胀的重要因素之一。美国当前的联邦财政赤字接近2万亿美元,占GDP的比重创下历史新高,这种“借贷刺激增长”的模式虽然短期内增强了经济活力,但也显著放大了需求端的价格压力。
此外,特朗普政府强调基建投资,以拉动就业和提升竞争力。然而,基础设施建设的长期性和资本密集特征,决定了这一政策对通胀的影响更多体现在需求侧,而非供给侧。换言之,投资效益尚未显现,价格上涨的“滞后账单”却已提前到来。
关税政策的“双刃剑”效应
特朗普的“美国优先”战略下的关税政策,进一步放大了进口商品的价格波动。以家电和建筑材料为例,由于对中国等主要出口国施加高额关税,美国国内这些商品价格平均上涨了10%-15%。虽然这一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部分制造业,但其造成的成本上升最终由消费者买单,对低收入家庭形成更大负担。特朗普的关税政策饱受质疑及批评,譬如,近日,美国现任总统拜登批特朗普的关税计划是“重大错误”,将削弱美国经济。
拜登说:“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决心对进入这个国家的所有重要商品征收高额的普遍关税,因为他错误地认为外国将承担这些关税的成本,而不是美国消费者。”这番言论是拜登自去年11月大选以来对特朗普最尖锐、最广泛的批评。经济学家也普遍认为,共和党征收高关税的承诺,可能会重新引发通胀。
预期管理的难题
通胀问题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对中低收入选民来说,生活成本上升直接影响对政府的信任。即使特朗普政府采取短期补贴或减税措施缓解这一压力,其政策可持续性仍然存疑。
美联储的困境:政策独立性与市场预期管理
作为美国经济的“守护者”,美联储在当前通胀形势下面临巨大的政策压力。一方面,其需要在短期内维持经济复苏;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为长期物价稳定负责。两者之间的矛盾使其政策选择空间受到显著挤压。
降息节奏的两难选择
市场普遍预期,美联储将在12月再度降息25个基点,将联邦基金利率调整至4.50%-4.75%的区间。然而,通胀回升却使这一宽松政策可能加剧价格压力。在这样的背景下,美联储的每一步政策调整都必须更加谨慎,以避免引发“政策失误”的市场预期。
更重要的是,降息的作用需要时间传导,而通胀压力的变化往往比货币政策更为迅速。在通胀仍高企的情况下,美联储持续降息的有效性可能受到质疑。
政策独立性面临考验
特朗普多次公开施压美联储,但美联储长期以来秉持的政策独立性是其决策权威的基石。当前情况下,若美联储屈服于政治压力,将削弱其在全球市场中的公信力。然而,若其坚持独立性,则可能导致政策步伐与行政意图不一致,从而引发市场混乱。
长期利率预期的不确定性
根据美联储的最新预测,2025年底的联邦基金利率中值可能上调至3.625%。这一调整表明,决策者已充分认识到未来通胀回升的长期性风险。然而,若市场将此视为美联储加息的前兆,则可能进一步推高资本成本,对投资和消费形成抑制。
全球影响:美国政策的溢出效应
美国作为全球经济的引领者,其政策变化对其他国家具有深远影响。通胀回升的背景下,美国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调整将通过资本流动、贸易往来等途径对全球经济产生溢出效应。
新兴市场的压力加剧
美元走强和利率变化对新兴市场国家形成显著冲击。许多国家依赖低成本美元融资,而美国货币政策的调整可能加剧资本外流和汇率贬值。这些国家将不得不面对通胀和外债成本的双重压力,甚至可能引发新一轮的金融动荡。
全球供应链的不确定性
美国消费需求的变化对全球供应链具有决定性影响。随着通胀回升,企业可能通过削减库存、调整采购策略等方式应对成本压力,而这一行为可能使全球贸易复苏的进程更加缓慢。此外,美国与主要贸易伙伴之间的政策分歧,可能加剧全球供应链的脆弱性。
应对复杂局面的智慧与勇气
通胀问题的再度升温,不仅是特朗普政府与美联储必须面对的国内经济挑战,更是对其全球领导地位的重大考验。如何平衡短期增长与长期稳定、协调行政与货币政策、管理国内预期与国际经济关系,将成为未来几年中不可回避的命题。
特朗普需要在经济增长与政治诉求之间找到新的平衡点,而美联储则需要在灵活与稳健中寻求动态调整的最佳路径。美国经济正处于历史的关键节点,如何走好这一步,将决定其全球经济霸主地位的未来走向。(财富中文网)
作者王衍行为财富中文网专栏作家,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中国银行业协会前副秘书长、财政部内部控制标准委员会咨询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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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杜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