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入世十年惠及全球！

    今年，中国有各种各样的周年庆活动，包括辛亥革命100周年和中国共产党建党九十周年。另外值得庆祝的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简称：世贸组织）十周年。2001年11月10日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申请正式获批，同年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成员国。

    我不知道中国商务部的官员们（the Ministry of Commerce）有没有准备生日蛋糕，点燃蜡烛，也不知道当时带领中国入世的时任领导人江泽民、朱镕基有没有开瓶香槟以示庆祝，但我们其他人其实都应该庆贺一下。

    很多出席庆典的西方人肯定都是来砸场子的，他们要么关注中国在哪些方面没有履行世贸承诺，要么大谈中国如何玩弄世贸规则，既达到了目的，又不用面临严厉的处罚。中国入世十周年纪念日刚刚过去，第二天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就发布了一年一度的《中国履行加入世贸组织承诺情况报告》，评估结果自然毁誉参半。上周二，美国国会与行政部门中国委员会就此举行了听证会，气氛绝无庆贺之意。

    这里我不想对上述报告和听证会证词做任何评判，我对中国入世十年主要有五点看法：

    1. 入世给中国和全球其他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利远大于弊。中国的贸易和投资大幅增长，为中国和其他地区创造了数以百万计的就业机会。虽然有相当一部分制造业岗位转移到了中国（其中一部分来自美国，但主要来自中国周边国家），但中国融入全球制造业，使得其他地区原本可能已经退出市场的公司得以生存下来，并提升了在增值链上的位置；全球消费者都受益于国际化制造和创意网络带来的产品价格下降和品质提高。有些人可能会责怪中国失衡的经济增长导致了美国人失业或金融危机，但我的观点是美国的经济问题主要源于自身。美国人应该写信感谢格林斯潘、徒有其表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 Exchange Commission）以及美国国会。美国国会既没有根本性改革医保系统和教育体系，也没有对美国的基础设施进行足够的投资。

    2. 入世不仅促使中国实施经济体制改革，同时也推动了一系列的跨界改革，涉及经济、社会和政治的方方面面。艾德•斯坦菲尔德在《按我们的游戏规则玩》(2010)（Playing Our Game）一书中记录了大量这样的变化；他将这些变化与中国融入全球制造业紧密联系，但事实上是中国入世才大大加快了这一趋势。中国还远不是一个开明的自由市场经济体，很多经济政策取向有误，会导致大量的浪费，但中国和其他国家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大缩小。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把中国问题放在资本主义经济背景下来讨论。

    3. 处理对华贸易争端的流程也得到了极大改善。那种最后一刻谈判失败就会导致严重后果、危及双方关系的情形再也不会出现了。现如今，最后一刻的讨价还价留给了更日常的、越来越多的双边事务。如果你不喜欢世贸组织解决争端的方式，那你或许愿意当一位铁矿石贸易商，参照大宗商品定价的谈判，针尖对麦芒地硬碰硬。举个例子，2009年，年度铁矿石价格谈判正进入纵深阶段。当时，中国官员担心谈判可能失利，逮捕了谈判桌另一边的、必和必拓（Rio Tinto）的四位雇员（必和必拓等铁矿石供应商吓坏了，他们取消了例行谈判，如今铁矿石定价都参照一个标准指数制订。）总体而言，如今至少在反倾销案件或世贸组织争议中，任何人被关入中国监狱或遭遇任何不良后果的可能性基本上已经荡然无存。

    4.中国履行入世承诺的情况与世贸组织其他主要成员国不相上下。过去十年中国只输掉了8宗世贸争议，并相应修订了国内法律，以执行其中7宗判决。这可不比美国或欧洲差，美国和欧洲输掉的案子要多得多，而且有些还没有得到修正。比如美国棉花，再比如空中客车（Airbus）补贴案等等。当然，中国最令人担心的不是在争端中胜诉与否，而是中国的经济体系是否从根本上讲就不符合世贸组织精神。如果你认为世贸组织的目的是鼓励某种类型的经济体系，你没准是对的。但如果你认为世贸组织允许某种程度的重大差异存在，同时创造了一个体系来评判这些差异，那么中国远没有达到破坏这个体系的程度。而且，我们应该现实点，世贸组织也不能免俗，财力雄厚、实力强大的成员国永远能比其他国家得到更多的好处。这或许有失公平，但即便存在类似不平衡现象，世贸组织也比其他所有国际组织都要公平。

    顺便提一下，如果有人认为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就意味着中国将成为完美的自由市场，这些人显然并不了解中国；他们甚至也不太懂世贸组织的规则，这些规则“有意地”为成员国提供了几十种合法手段来保护本国产业。中国持续的市场准入限制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避免做出明确承诺；同时也反映了其有能力技巧性地运用美国和欧洲撰写的条例。要改变中国人的行为，不仅需要向中国施压，也要改革世贸组织。然而，美国反对其中一些改革，包括对反倾销措施的运用等等。

    5. 在精心安排下，台湾继中国大陆入世数周后也加入了世贸组织，本月底台湾也将迎来入世十周年庆。难道没人为“台湾、澎湖、金门、马祖单独关税区”点燃庆生蜡烛吗？真是遗憾。你注意到近来海峡两岸的关系了吗？不算太糟。两岸经济往来大幅增加，即使是在中国大陆明确表示反对陈水扁之时也是如此。去年，两岸签署了广泛的合作协议——《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Economic Cooperation Framework Agreement，ECFA），有望进一步推动两岸往来。如果不是两岸都是世贸成员国，ECFA不可能达成。这样的经济纽带能保证海峡两岸长期和平共处吗？当然不能。但共同利益越多，走向战争的可能性就越小，而不会像1995-96年海峡危机期间，更不要提20世纪50、60年代的时候了。

    我太乐观了？不，我认为中国、美国和世贸组织自身都有很严重的问题需要解决，否则所有人都有麻烦。假如今天再对中国的入世申请进行简单举手表决（1999年美国就中国是否应享受永久性最惠国待遇进行了投票表决），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过去十年发生的事情，因此不难做出决定，那就是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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