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董事的中国式难题

    我原本定于上周四到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U.S. 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Commission）作证。但由于斯诺科斯特（Snoquester）风暴，我的航班被取消了。不过我还是观看了听证会的网络直播。委员会委员确实多次引用了我的书面证词。

    杰弗里•菲德勒委员提出的质疑比较有意思。他指出，有些美国公司已经向美国法院表示，它们不能向法院提供信息，因为这些信息属于国家机密，或者根据其他国家法律属于私人信息。这“不禁让人思考，美国跨国公司在中国投资时，公司董事会的美国公民成员是否还能够切实履行职责。”

    卡特彼勒公司（Caterpillar）最近被迫冲销5.8亿美元，因为它最近在中国收购的一家子公司被发现存在会计违规行为。路透社（Reuter）报道称，卡特彼勒的一位前董事会成员表示，董事会的注意力受到干扰，对这笔交易的关注相对较少。

    普大煤业（Puda Coal, Inc.）是一家中资企业，通过收购总部位于特拉华州的一家公司在美国借壳上市。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已指控普大煤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非法转移公司资产，使得公司变成一个空壳。最近，特拉华州衡平法院（Delaware Chancery Court）大法官做出裁决，拒绝撤销针对普大煤业独立董事违反受信责任的指控。以下是裁决的部分内容：

    如果出于和投资者关系的原因，您在美国特拉华州注册一个公司，而该公司的资产和业务又都在中国，为了满足诚信义务，您最好要花大量时间留在中国。您最好有一套企业内控制度，以确保您能明确自己实际拥有的资产。您最好有足够的语言技能，能在公司运营环境中游刃有余。您最好留住能够对上市公司维持有效控制系统的会计师和律师。

    涉及受委托监督位于世界其他地区的资产时，独立董事有责任不做挂名董事。我在这里不是混淆渎职与忠诚义务。我说的忠诚度问题是，如果资产在俄罗斯，在尼日利亚，在中东，或在中国，您应该知道：光是坐在美国的家中，一年开四次电话会议可算不上履行忠诚职责。不可能这样就完事了。您应该知道：有可能会出现特殊的挑战，您届时必须通过语言、文化和其他方面的努力去应对，去履行忠诚职责。在美国特拉华州没有做挂名董事（向投资大众装模作样声称自己是监督者的骗子）这样的事情。记住，唯一需要独立董事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的行业专长。股东们推选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独立性以及在监督公司管理层方面的能力。

    坦率地说，如果所有的信息都是以我所不明白的语言为载体，相关文化里也没有让人放心的法律约束或结构或道德习俗水平。如果是这样的情况，而我又不懂相关语言或工具，那就很困难了。最好要小心起来。你有责任去思考。不能不顾一切坐上（董事会的席位），然后搞得好像这只是爱荷华州一家受联邦政府监管的存贷机构那么简单，而你本人也住在爱荷华。

    考虑到最近的事态，对于在中国有显著业务规模的公司，每一位独立董事都应该考虑去直面一些自己与公司都需要回答的问题。下面这些问题只是其中一部分：

    1．这家公司在中国是否有显著规模的业务？

    2．您有没有亲自去参观相关业务并与管理层接触？您多久去一次？

    3．您是否具备理解中国业务的语言和文化技能？您是否能信赖其他董事会成员做这方面的工作？

    4．审计事务所是否有足够的专长？它在中国的信誉好吗？它有在中国开展业务需要的所有许可证吗？这家审计事务所是否将审计工作外包给其他公司？

    5．负责中国业务的审计伙伴是否定期与审计委员会会晤？

    6．审计委员会是否了解并核准过中国审计工作的范围？

    7．这家公司在中国是否有任何业务活动被视为国家机密？

    8．在向审计机构或董事会提供中国业务信息方面是否存在任何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