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深山里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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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驱车离开重庆5小时后就进入延绵的群山。在一条四、五人宽的泥泞山路上，进出的村民一切都靠步行，他们背上扛着的小到日常家用，大到冰箱电视；沿途上偶尔有拉矿的卡车经过。附近还有一条简陋的道路通往湖北，这已经算是当地的要道了，乡里那些手脸冻得通红、留着鼻涕的孩子要结队从这里走两个小时去上学，沿途人车混杂没有任何保护。

    这里是重庆万州辖区内的两个贫困乡，同时也是进入中国大西部山区后所见的典型景象。2010年，当地震援灾行动告一段落之时，拜耳企业社会责任部门的员工开始进入这片区域，做了一次200多个工时的基线调查。目的只有一个：发掘当地村民究竟需要什么？

    此前，该公司曾经试图通过小额贷款等方式援助中国西南部乡村，后因种种原因中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计划和新援助目标——万州。该地是重庆周围极少数有机场的山区，从北京和上海飞过来都是两个半小时。虽然只有3个停机位，但可让150座的A320等以下客机降落。不过，出了机场很快就要进入艰险的山区。所以该地部分乡村仍是国家扶贫重点；一言蔽之：这里是距离现代技术文明“最近”的落后社区。

    拜耳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德友汉在专访中指出：“如果可以成功地改造这个贫困村落，那么类似的手段将可以快速复制到中国其他区域。”拜耳是今年我们编辑部评选的《中国企业社会责任排行榜》外资企业第8名，与惠普公司并列。这家跨国公司在医疗、作物营养和高科技材料方面均有明显行业优势。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的CSR行动也往往从农业技术到医疗健康等涵盖甚广。不过这次来到这个“未知的”样本区域，公司带去的不仅是善款还有专业知识，他们希望村民自己提出最迫切的需求。当时，同去的还有了解本地情况的扶贫办和经验丰富的国际组织“互满爱”。互满爱是一个由4大洲32个国家协会组成的非盈利组织，在全球42个国家从事国际发展领域的合作。

    但是包括德友汉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地村民的第一个需求是：修一条下山的路。部分志愿者发现当地村民很擅长种白薯，吃起来甜甜的。这类农产品对城里人来说也有吸引力。但是奇怪的是当地人把白薯拿来喂猪，因为去最近的集市都要半天时间；自己吃不完，而猪又在挨饿，所以结果是这些上好的白薯最后成了猪食。这是典型的交通阻碍了潜在商业价值的发挥。

    梨树等两乡有约7,000人左右，居住在偏僻山地。即便有出山的道路，部分农户前往乡村中心地带的道路入口还需一两个小时的步行路程。农民凭自身财力无法建造这样一个网状的道路系统，和外界的任何商业行为自然也无从谈起。与世隔绝的经济现状导致村子里约60%的适龄男女劳动力都已经离开本地前往重庆周边打工，剩下了老幼妇孺勉强维持这个自给自足的村落。一旦生病，去往最近的村卫生所打点滴已非易事，若到镇医院则还需三、五小时的路程。据了解，曾有村民跌入山涧遇难。

    群众最后选择了扶贫办推荐的名为社区主导开发（简称CDD）的模式，资助让村民自发修路。CDD要求打破各自家庭的局限，聚集在一起开发。村子里有共同需求（比如位置邻近）的家庭几家或者是整体合在一起贷款、一起施工。修路的材料从镇里获取，采用三家比价的方式采购。最后农民利用自己农闲的时间去建设，省钱且因地制宜。

    有了道路，村民们另一个期望就是修葺村里路边的学校。从过去的影像中不难看出村子里的小学缺乏基本设施，教室简陋。孩子都流着鼻涕，手脸冻得通红；虽然身上穿得不少，但是屋里没有火，没有暖气；更糟糕的是他们从来都吃不上午饭，即便家里带了饭也没法加热，所以孩子们从早到晚只吃两顿饭。

    当时乡里的学校只有六、七十个孩子，从二年级到六年级。而且孩子们的家里条件都很困难。老师介绍一年的学费是十几块钱。由于学校环境不好，有家长坦言在家里孩子起码还可以围着火炉取暖，而到了学校反而要挨冻，所以干脆连这十几块钱都省下来了。这样一来，对于孩子们来说则丧失了唯一受教育的机会。

    这些现状也决定了如果要帮助当地人，那么学校建设的问题是必须要面对的。在过去一年，拜耳的CSR人员重修了学校，解决了以上问题，还重新竖起本已破烂不堪的篮球架。